只要趁其不備全然注入回短刀中,五虎退就將重新陷入剛才的境地,身為半身的老虎也會隨著一同衰弱。
但他沒有這麼做。
在一人一虎警惕的視線中,他忽然抬起手,將手搭在虎爪上,然後猝不及防——用力往下按。
利爪刺破喉嚨柔軟的面板,少年閉上眼,神態裡竟有一絲平靜。
“如果這是你們想要的……”
“請動手吧,別讓我疼太久。”
這場夢境被緊急停止。
所有暗中觀察事態的付喪神都嚇了一跳,鶴丸國永翻上二樓陽臺,確認審神者的生命體徵平穩,冒著風險趁夜離開了天守閣。
開會地點一如既往在粟田口的大廳,這大概是間隔最短的兩次會議,四處散亂著的跪墊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便又迎來了使用者。
所有人坐在屋子裡,反常的寂靜。
照理說,他們最應先關注的應該是此番測試的結果,事實上這類測試對他們來說也實屬陌生,整個過程僅憑直覺定下了行動的計劃。
人們總說人性是經不起試探的,可這個特殊的職位獨獨需要一個反複試探卻不出差錯的人。
顯而易見,他們運氣不錯,得到了完美的結局。
然而跳出這個問題之後……卻又有更多問題出現。
“……”沉默許久,不知哪個付喪神沙啞出聲,“他的反應……”
大和守安定馬尾睡亂了,沒有時間重新仔細地紮好,隨意梳理兩下便急匆匆地來了,此刻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像只炸毛小狗一樣有點萎靡不振,“那個孩子和咱們現在的審神者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是同一個人嗎?
這大概是在場付喪神心中都出現的問題。
實在不怪他們疑惑,現實中的審神者溫和、有邊界感、遊刃有餘。而那個夢中的少年陰沉、偏執,透著濃鬱的一股死氣。
他們幾乎不敢想象,本該處於最天真陽光的年紀,為什麼有人能將自己活成那個模樣。
如果不是同一人反倒能說通,還能解釋記憶不通的問題,有理有據。
“雖然我也有些不能理解,但是那個孩子的確是他。”一期一振不得不親自推翻這荒謬的猜想,“我同他去現世時確認過了,黑發黑眸,能對應上。”
……況且這個本丸就這麼些人,若不是他,夢境還能抓取到誰?
所有人腦中思緒混亂,一直埋著頭的五虎退不停絞著手指,他與眾人所擔憂的不是同一件事,卻要更加惴惴不安。
他鼓起勇氣,向鶴丸國永詢問:“鶴、鶴丸殿,審神者大人他……沒事嗎?”
鶴丸國永自來了這裡就有些魂不守舍,此刻聽見自己的名字都慢了一拍才回應。
他抬眸,金眸裡還湧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卻很快被他壓下去,從腦海中翻找出對方想要的答案。
“他?……啊,沒事的。夢境本就極少能影響到現實,要我說,你們是不是有些太緊張了?”
三日月宗近聞言挑了挑眉,多看了鶴丸國永一眼。
“不、不對!”出乎眾人所料的事,聽了這話,五虎退有些驚恐地甩了甩腦袋,情緒激動。
“我當時真的感覺,如果他在那裡死去,他就會真的徹底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