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叔一動不動望著病房的某處,緩緩伸手抓緊自己的衣領:“完蛋,現在一想到當初給他灌輸了點什麼就感覺好可怕,希望他還好好活著吧。”
陳憐:……
這時突然哪裡響起了《葫蘆娃》主題曲,趙叔叔費勁地攬起自己的褂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一眼聯系人,微笑接通:“喂老闆……欸,沒有沒有,哪裡,這就來。”接完後就垮臉,對陳憐說,“客人點名要我做飯,沒辦法,憐憐我得走了。”
陳憐點頭。
趙叔叔走了。陳憐低頭鬆了口氣,這時又發現趙叔叔剛剛坐過的位置上有一個拇指大的橡膠卡通小人,之前是沒有的,估計趙叔叔落下了,便抓起來,匆匆換上鞋跑出去。
她看見那個戴圍裙穿褂衫的身影在不遠處前臺旁邊,稍大聲地喊一句“趙叔叔”。
趙叔叔回過頭了。而前臺另一側,站著的一個短發女生也回頭了。
陳憐愣一下,但腳步還是沒停。
“怎麼了?”趙叔叔轉過身來。
“哦……”陳憐看向趙叔叔,把手裡的小人給他,“這個是你的嗎?”
“啊是的,”趙叔叔說,“熱靴蓋,我剛買的,還好你幫我拿過來。謝謝!”
“沒事……”陳憐說著,又看向趙叔叔的身後——秦伽還站在那裡,跟醫生交談,而且聲音依稀可聽。
“死亡證明就在這裡開。”
“好。”
“到時候記得結清費用。之後的步驟知道嗎?你家裡有其他親戚嗎?”
“沒有。”
“那到時候直接叫殯儀館的人來吧。”
“好。”
“……”
“拜拜。”趙叔叔說。
“再見。”陳憐說。
她想起夏夏說,小伽會在網上查她的成績,又想起那天校門口似乎完成的對視。
陳憐第二次見到秦伽是在樓道口,電梯壞了一部,她穿著短袖短褲人字拖,越過幾個談天漫步的醫生護士,提著盒飯直奔上七樓,而秦伽站在門後的陰影裡,穿著黑短袖和衛褲,嘴裡咬一根煙。
她們對視,陳憐張了張口:“我身後有幾個人上來了。”
“我沒點。”秦伽說。
陳憐仔細一看,發現對方的煙並沒有點燃,她只是銜在嘴裡,像吃一根棒棒糖。
秦伽把煙摘下來,藏在手心裡,陳憐發現煙蒂處已經被牙齒咬爛了。醫生和護士們說笑著上樓,穿過她們中間。
過了會兒,秦伽問:“你的胃不行了?”
陳憐:“啊?”
“我前幾天在醫院公眾號上看見你的胃息肉和幽門螺旋桿菌。”她說,“這不是大病,但你怎麼還在醫院裡。”
“……不是。”陳憐說,“我奶奶得胃癌了,她手術剛剛成功,還要留院檢視幾天,家裡沒人……”她低聲說,“我就稍微地,照看一下。”
秦伽頓了片刻:“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