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憐一愣:“……可事關重大。”對方要是沒分寸怎麼辦……?
他說:“我只是覺得,我無從幹涉她做什麼。她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她看著他:“這樣。”
沉默片刻。
“哦,還有——”陳憐說,“剛才楊婆婆最後那句話,你應該親耳聽見了吧?”
他頓一下,點點頭,又想到什麼般淡笑著,然後說:“我已經把房間打掃完了,現在去拍照吧。”
她望著他說“好”。
走了一會兒,陳憐問:“我能抱你一下嗎?之前說每天能抱抱你,今天還沒有……”
他停下腳步,張開手,她就過去抱抱他。
“……我喜歡你。”他說。
她抿唇笑:“我也是。”
陳憐發現自己永遠做不出合適的表情,不管是集體照還是單人照。她的每一次笑容都是僵硬的,手指像是少一顆關節,並不會自然彎曲。
他說,你就自然地說話,走路,聊天,當作沒有相機。可是她做不到。
半個小時後,她坐在櫻花樹旁的石塊上,感到疲勞。天氣有些熱。她把外套脫了,抬頭看陽光從花瓣和樹枝的縫隙裡落下來,滑到臉頰邊。她眯起眼。這時涼風吹來,櫻花落下,散在她的肩上,頭發上,像雨一樣。
你走過來,櫻就微笑了。
“王朝和,”她把花瓣從頭,“你會寫詩嗎?”
那邊說:“不會。”
“你不是,會寫小說嘛……”那種普普通通的歪詩好像也不難?
他笑了:“這又不是一回事,而且我只是在寫,不是會寫……”
她想起什麼:“我還沒看過你寫的小說呢。”
那邊沉默了會兒:“嗯。”
“有點好奇。”
“是長篇。”他說,“你真的願意看嗎?”
陳憐想起她那本永遠看不完的電子書:“……慢慢看。”但她又閉眼笑了,“反正如果你寫書,我肯定會是你永遠的讀者。”
他忍不住笑:“那謝謝你啦。”
“我說真的!”
他說:“我知道。”
“我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
他看著她,嘴邊仍保持微笑:“……人情讀者而已。”
她說:“人情讀者也是讀者啊。我一定會給你認真的回複。”
他終於彎起眼睛,說“好”,然後又說,“來看看這幾張怎麼樣?”
她回頭去。
他站在不遠處,舉著相機,手背上是光與影的交界線,一隻眼眸藏在相機的背面,發絲的陰影裡。
“咔嚓。”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按動了快門,然後低頭看照片,垂著眼滿意地笑。
“……我不會才藝表演。”陳憐瘋狂擺手,低聲道,“真的不會,你讓我給他們表演寫程式碼嗎?”她看著其餘的志願者一個個唱歌跳舞的,還有變魔術的,心驚膽戰,想這什麼元旦文藝彙演現場。
“我也不會。”他看著她說,“到時候,你就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念詩好了。”
陳憐:……?
她從來不讀詩歌。他從手機上翻了一首遞給她,她剛要檢視,卻接到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