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陳憐走上前,站在凳子旁邊,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他。
一隻橘黃色的團狀物,連白絮都已經被清理幹淨了,乖乖地窩在柔軟的手心裡,呈到他的面前。
他低頭看,眼睛一彎,有股狡黠的意味,抬起左手取過。
溫暖的指尖劃過面板。
“剝得好幹淨。”他含笑道,“謝謝,剛才還真沒想到是給我的。”
“……臨時起意。”陳憐垂下眼睛說。其實她從小吃橘子就會把白絮剝得很幹淨,只是當時是她的奶奶剝的,“那個……”
“怎麼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聽他們的語氣,像是王朝和生病後王母第一次來看望,自己還是離開比較好。
他望向她。
這一望看得讓陳憐心頭一顫,似乎從漆黑的眼眸裡看出幾分不捨,尤其他還坐在白色病床上,纏滿繃帶,靠著布滿雨痕的窗戶,用略微仰望的姿態看她。
以前,他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嗎。
“好吧。”他開口了,近距離清晰的聲音將她抽離思緒,“之後微信聯系吧。”
她望著他:“……那再見啦。”擺擺手,隨後轉身走到門口,手按在把手上。
“再見。”身後的聲音。
有一瞬間,陳憐想留下來,但似乎沒有合理的藉口,軀體,理性,沒有什麼不在驅使她離開這裡。手遲緩地按動把手,只使上一點勁,門就開了——
她回過頭。
“寒假的時候,我能給你發訊息嗎?”
他怔住了,坐在病床上。漆黑的眼眸,藏不住驚訝。
但最終,一切曾經或此刻看不透的神情都化作了微笑:
“當然啦。”
“欸,小姑娘人呢?”
陳憐走後不久,王母就回來了。她環顧四周,只見到自家兒子百無聊賴地在病床上,慢慢吃著橘子,頭微扁著,望向窗戶。
窗外的雨,比之前好像更大了些。
王朝和說:“她還要趕火車,就先走了。”
“那真的不趕巧……我本來還想跟她聊聊天呢。”她微微蹙眉,頗惋惜,“你們是同班的?”
“嗯。”
“叫什麼名字?”
“陳憐。”
“她成績好嗎?”
“……很好。”
“在班裡幹什麼的?”
“……學習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