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慕白。”冷玉修先是道歉,對上那雙極少流露出憤怒的眼神,覺得有些愧疚,可除了愧疚,好像也再生不出別的什麼情緒,“先前是我沒有跟你說實話,其實,我和顧鶴庭早就認識了。”
慕白不意外,早在聽見顧鶴庭喊她真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他看向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冷玉修嘆了口氣,問道:“你可聽說過江南絲綢商顧氏?”
慕白想了想,說,“略有耳聞,早年間生意遍佈全國,只是幾年前,突然就銷聲匿跡了。”
“顧鶴庭,便是這顧氏的二少爺。”她開始將往事娓娓道來,從她怎麼進的顧府,又怎麼與顧鶴庭走到一起,到後來又如何分開,以及顧宅走水的經過,統統複述了一遍。
等說完,早已紅了眼眶。冷玉修原以為。往事如煙,時過境遷,再提及時那些傷痛也會煙消雲散。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那段在老宅的荒蕪時光,早就深入骨髓,刻進靈魂,成了她的根。
算不上蕩氣回腸的故事,可慕白聽完仍是久久不能回神,她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講述了整個經過,宛如在講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故事,可紅了的雙眼是藏不住的,她對顧鶴庭的感情,也是藏不住的。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問道:“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顧鶴庭的?”
冷玉修不說話,預設。
慕白又問:“他知道麼?”
冷玉修聲音顫抖,“我不想讓他知道。”
他又問:“所以,你現在打算重新跟他在一起?”
冷玉修想了想,好像真的在讓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許久後還是隻說了三個字,“不知道。”她不想騙慕白,也不想騙自己。
慕白勾了勾嘴角,不易察覺,又丟出一個問題,“那他的舅舅,同意了麼?”
冷玉修一怔,腦中似有什麼劈開,回想這幾日,她與顧鶴庭相處,自然而然,可最根本的問題,似乎並沒有考慮過。
如今,他成了督軍,可這到底意味著他是更有能力去解決他們之間問題,還是愈發的受制於人了?
冷玉修不確定,回答自然沒有底氣,“我.......不知道。”
慕白像是看見了黑暗中唯一的亮點,燃起的一點希望,拼了命的想抓緊。他走到冷玉修面前,捧起她的肩膀,勸說道:“玉修,時間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你與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我和你,才是同類。”
冷玉修看著他,不說話,一臉茫然。
慕白又悠悠加碼:“玉修,許多事一旦公諸於世,對你們而言都是致命的。你應該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冷玉修自然明白他話中意思,如今顧鶴庭身為督軍,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他們之間那段往事算不得光彩,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只要稍加利用,就能給顧鶴庭惹來大麻煩。
更何況,自己如今是什麼身份?
雲泥之別。
她笑了笑,點頭應了句好。
午夜,顧鶴庭如約出現在花澗滿門口,月光將他身影照的明快,看見冷玉修後,快步走了過去,將手中披肩蓋在她身上,輕聲說,“夜裡風大,別著涼了。”
冷玉修攏了攏披肩,說了句“謝謝。”
顧鶴庭牽起她手,正要離開,門口腳步聲和男人的聲音一同響起。
“督軍,男女授受不親,你與半夏這樣拉拉扯扯,被人看見了可不好。”
顧鶴庭頓了頓,回頭看見慕白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他眼神,較先前少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敵意。
“慕老闆?好久不見。”顧鶴庭與他客套,握著冷玉修的手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慕白的視線落到他們纏在一起的手指上,心中酸澀,故意發問:“督軍,這是什麼意思?”
顧鶴庭將手收得更緊,理所當然道:“什麼意思?就是慕老闆看到的意思。怎麼?你這當老闆的,還管員工的私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