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修有些惱火,聲音也拔高,“顧鶴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顧鶴庭理直氣壯,比她更大聲,“我當然知道!”
冷玉修顯然被震懾到了,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糾纏毫無意義,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勸自己,罷了,與醉鬼有什麼可爭的呢?
“你喝多了!”聲音低了些,語氣也緩了些,還帶著那麼幾分無可奈何的妥協。
可顧鶴庭看起來並不想休戰,他將頭發捋向腦後,抻著脖子吼了出來:“我沒有!我沒喝多,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就是喜歡你,打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你,有什麼錯——”
“閉嘴!顧鶴庭,別再說了!我是你大嫂,是顧鶴知的妻子,是顧家的大少奶奶,難道你不明白麼?”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喊的,因為情緒激動,她胸口劇烈起伏著。
顧鶴庭突然安靜了下來,就在冷玉修以為這段爭執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再次響起。
“大嫂?大少奶奶?”他冷笑,猩紅雙眼死死盯著冷玉修,“你和我哥成親半年都沒有圓房,為什麼?我大哥一個月有二十多天都是在外面過夜的,為什麼?因為你不愛他,他也不愛你,你們的婚姻本就是有名無實。你不讓我說,是因為你在害怕,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對我的感情,你根本就是對我也有感覺,是不是?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為什麼不承認自己......”
顧鶴庭被打斷,臉偏向一邊。
空氣裡異常安靜。
“嘶~”顧鶴庭指腹抹了抹嘴角。
冷玉修掌心生疼,捏成拳緩緩放下,感覺自己呼吸都快凝滯了。
顧鶴庭抬起下巴,睨她,“冷玉修,你再敢打我一下,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他還真是不信邪了 ,一天之內,確切來說,一晚上之內,被眼前的女人扇了兩次耳光。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骨子裡的倔強讓她不願低頭,也許是被他的話激怒,也許是不想在氣勢上落下風,冷玉修壯著膽再次揚起手。
雙腳突然離地,緊接著身體突然輕飄了起來,顧鶴庭抱著她的腰將人扛到肩上,她拼了命垂他後背,雙腿在空中亂蹬,“放我下來!”
顧鶴庭充耳不聞,徑直朝臥室走去,一陣眩暈之後,冷玉修被扔到柔軟的床墊上,雙手被禁錮著舉過頭頂,男人的半個身子壓了上來。
“你還真打啊?”
冷玉修不是第一次與顧鶴庭交鋒,索性放棄掙紮,憋著口氣罵了一句,“流氓!”
制服她只需一隻手,顧鶴庭另一隻手撐在床上,玩味的看著她,像只狩獵成功的小豹子欣賞著自己的獵物。臥室沒有開燈,五官不再明朗,黑夜刻畫他模糊的輪廓,更顯深邃。
冷玉修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更何況顧鶴庭喝了酒,人瘋起來哪有什麼道理可言,可她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慣著他。
“顧鶴庭!你放開我,我不是柳如夢,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紅了眼眶,聲音也帶著哭腔,企圖喚醒他最後一點良知。顧鶴庭突然就笑不出來了。他沒有放開冷玉修,整個人懸撐在她上方,一動不動。
“哦。”
他只吐了一個字眼,像劃過夜空的流星,撕開黑暗只在轉瞬之間,然後便是更深長的沉默,沉默到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成了錯。
“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冷玉修不想說什麼,顧鶴庭與柳如夢的事她不想評價,從前是覺得沒必要,因為不在意,而如今,在意了,她仍然覺得沒必要。顧鶴庭風流成性,喜新厭舊,他永遠是顧家的二少爺,他有任性妄為的資本。可於她而言,真踏出那一步了,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她能承受的。
所以她選擇不解釋。
顧鶴庭顯然沒打算放過她,“說話啊!”
長久的沉默後,冷玉修終於再次開口:“顧鶴庭,我玩不起的。”
顧鶴庭歪著頭,“我沒有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