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洋鬼子順勢拋眨了下眼,擠眉弄眼的樣子十分滑稽。
冷玉修強忍著笑低下頭,突然眼前光線變暗,被一道影子籠罩,她剛抬起頭,便看見顧鶴庭擺著一張臭臉站在面前,“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鶴庭鼻音哼了一聲,也不回答,把手中的盤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怎麼?誰又惹顧二少爺生氣了?”
不問還好,一問,顧鶴庭臉色更難看了,他舌頭頂著腮,沒好氣道:“有人只顧著看洋鬼子,還惡人先告狀。”
冷玉修單手撐在桌上,抵著下巴笑了出來,“顧鶴庭,你真的很幼稚!”
顧二少不服氣,“沒覺得!”
冷玉修換了個話題,“你不是也沒和許市長說實話麼?”
顧鶴庭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吊著眼梢一本正經道:“這重要嗎?”
“不重要嗎?”
“不重要!至少在這裡,不重要!”顧鶴庭離開椅背,學著冷玉修的樣子,雙手撐在桌上,“再說了,我也沒說錯,你今天是跟著我來的,我說是女伴,也沒問題啊。為何非要說你是我,那個什麼?”
冷玉修眨著眼睛,“那個什麼啊?”
顧鶴庭一珉嘴唇,偏偏就是不說,下巴朝盤子裡的點心努了努,“你不是餓了麼?吃啊。”
冷玉修撚了一塊紅寶石蛋糕,送進嘴裡,奶油的香氣充斥整個味蕾,心情也跟著變好,她不想去計較顧鶴庭那些逾越的行為,想起剛剛許市長那意味深長的笑,她突然覺得,也許顧鶴庭是對的,在這個夜晚,在這艘遊輪上,沒人在意她是誰?也沒人在意她與顧鶴庭的關系。
她突然想起那個辛迪瑞拉的故事,至少在魔法消失前,在舞會結束前,她是王子的公主。
冷玉修看向顧鶴庭,“你不餓麼?”
“不餓。”
冷玉修歪了歪頭,“你偷吃了?”
顧鶴庭瞪了她一眼,剛準備開口,她就塞了塊蛋糕到他嘴邊,“吃點。”他愣愣看著那塊紅色的糕點,覺得甚是可愛,剛準備張嘴,誰知冷玉修又突然撤回手,自言自語道:“不吃我吃。”
他沒忍住翻個白眼,也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硬生生拽著冷玉修的手將那塊蛋糕送進自己的嘴裡。
冷玉修再次感嘆:“顧鶴庭,你真的很幼稚。”
顧鶴庭睨了她一眼,用拇指抹去嘴角的奶油,“我比你大,好吧。”
冷玉修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眼睛亮亮的,“真的?”
還不等顧鶴庭回答,整個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只留一束光線聚焦在旋轉的樓梯上。
一位穿著淡紫色禮服的少女從樓梯上緩緩下來,站在一樓迎接她的,正是那位許市長。
許市長牽著少女的手,走到宴會廳的正中央,拿著麥克風說話,大致就是說了一些感謝致辭之類的話,遠遠的,冷玉修沒有聽清,她的目光只集中在那位少女身上,她的面板很白,臉上肉肉的,稱不上絕色美女,可你能從她的身上看出自信,樂觀,開朗,像溫室的花朵光彩照人。
冷玉修羨慕極了,被少女臉上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覺揚起嘴角。
“看什麼這麼入神?”
冷玉修眼睛沒有挪開,像是在回答,又似是在喃喃自語,“這大概就是被愛灌溉的模樣吧。”
顧鶴庭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她說的似是而非,可他還是瞬間就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你不必羨慕任何人。”
冷玉修收回視線,望向顧鶴庭,眼神有些茫然。
“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替代的。無論多麼不堪,都有人會毫無保留的愛你。玉修,你也有底氣去擁抱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