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暮色昏蒼,最後一縷陽光終被吞沒,天暗了下去。
風捲雲動,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岸上渺無人煙,湖畔亭內淡紫色帷幔隨風而動,遙看處,一道豔紅麗影若隱若現,周遭安靜的可怕。
“有關白家的一切,屬下俱已打探清楚,少夫人你慢慢看了便知。”一道玄色身影迅捷而至,雙手奉上一卷素白絹,單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回稟道。
“嗯。”女子輕輕點了點頭,開啟素白絹,從裡面拿取一個秋香色絹箋,漫不經心的翻看著。
女子端起桌上的清茶飲了一口,忽“嗤”的輕笑一聲,這絹箋記載的果然詳細,連白赫哪日寵了哪個小老婆又出門嫖了哪個妓都一一記載。
九年前,北燕皇后聯合三皇子白鏡明發動政變,奪了皇權,白鏡明登基為北燕新帝,他是個荒淫無道且窮兵黷武的人,很快就集結大軍攻打大曆,結果潰不成軍。
屋漏偏逢連夜雨,慕容青離趁虛而入,輕易攻破北燕六座城池,白鏡明以傾國之力負隅頑抗,在關鍵時刻,北燕老皇帝白赫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昭告天下,揭露了皇后和白鏡明弒君謀反的罪行,北燕頓時陷入內亂之中。
內憂外患之下,慕容青離以最少的兵力輕易吞併了整個北燕,南燕軍隊損失很少,得以在最大程度上儲存了實力。
從此以後,燕國成為最強盛的國家。
至於當初北燕老皇帝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他是不是甘心被慕容青離所利用,除了慕容青離和他自己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反正到最後他甘心臣服於慕容青離,被封為平安侯。
怪道白家要接她回去,原來白赫的孫兒夭折了,白家後繼無人,他們想接小白回去。
四年前,在鳳羽去找慕容青離為鳳起報仇時,正好白赫也在,陽差陽錯,鳳羽的身世秘密被揭開,原來他根本不是鳳家人,鳳羽他竟然是白赫的兒子,白桃花同父異母的哥哥,這件事,說來話長,頗為複雜。
想起白桃花慘死,景蘇蟬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之色。
這麼多年以來,她與鳳羽遊歷大江南北,過著神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後來懷有身孕才和鳳羽一起安心待在景家,待生下小白之後不久,不知從哪裡冒出許多殺手縷縷行暗殺之事。
所謂明槍易躲,暗劍難防,她和鳳羽不願牽聯家人,更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在家人還不知真相之前,乾脆尋了個合適的理由帶著小白又搬出了景府。
更何況她嫁給了鳳羽,讓鳳羽一直住在她的孃家也不妥當,二人就另立門戶,後來鳳羽臨危受命,繼承了他師父機關大師墨玄的衣缽,成為墨家堡尊主。
十天前,鳳羽得到訊息,他的親生母親竟然還在人世,只是被囚禁在燕京的地牢之中長達二十幾年,人早已經瘋了,鳳羽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親生母親,但到底是給了他生命的人,所以他早在十天前已趕往燕京。
鳳羽離開後的第三天,她接到一封信,竟然是白赫親筆書信,讓他們帶著小白回白家認祖歸宗。
她本可以把白家那一群人當個屁,她和鳳羽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和白家有半毛錢關係,可是絹上記載白家擁有聖靈果,聽囡囡說聖靈果有令人恢復神智的奇效,這送上門的她不要白不要。
“夫人,那個秦幽兒竟然沒死,她敢拿催情藥勾引尊主,枉圖代替夫人成為尊主的女人,如今屬下找到了她的下落,不如讓屬下替夫人結果了她。”玄色身影試探性的問道。
景蘇蟬眸光一冷,想到一個月以前,他和鳳羽曾從野狼口中救過一位女子,那女子表面看上十分柔弱可憐,誰知竟是一條毒蛇。
白赫的幾個兒子都已經死了,只留下一個孫兒,是當年太子白鏡澤的孩子,白家畢竟曾是皇室中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者,他還被慕容青離封了侯,雖沒有實權,家產卻不少。
白赫的孫兒一死就沒有了繼承人,而白赫的侄兒,曾經的北燕世子爺白鏡軒對白家家業覬覦良久,當然不希望鳳羽和小白回去,所以他就施了美人計,讓自己的表妹來暗殺鳳羽和小白,結果,秦幽兒在見到鳳羽之後,竟生出別樣的心思。
好在,鳳羽識破她的計謀,用暗器射傷了她,最後,她跳下山崖不知所蹤。
正想著,就聽到一個稚嫩軟的童音悠悠傳來。
“厲姑姑這是要結果了誰啊?”說話間,他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衝著景蘇蟬甜甜一笑道,“孃親,催情藥是什麼啊?”
景蘇蟬放下手中絹箋,從亭內緩緩走了出來,抽抽嘴角面上有些為難,正不知如何解釋,忽想到葉畫和她談笑時,曾談起過那位小師弟嶽朝陽有關問春藥的事,她靈機一動,有樣學樣,衝著小男孩磨了磨牙道:“這點知識都不懂,自己查辭海去。”
鳳小白的小手兒背在身後,一雙漆黑的眼睛清澈如水晶一般,閃著懾人的光澤,轉了轉眼珠,他轉過身子朝著厲靖男綻放出一個笑臉,那笑可愛至極,讓人見了都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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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靖男渾身一抖,小尊主笑的越甜越是可怕,若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便是這位瞧著人畜無害的小尊主,他一笑能叫你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厲姑姑,查辭海太麻煩,你來告訴小白。”
鳳小白臉上笑的更加天真無邪了。
“遵命!”厲靖男呆一呆,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儘管平裡夫人和尊主管教少尊主的方法特別,可她骨子裡還是個傳統的人,怎能這般荼毒小孩子,她吞吞吐吐道,“就是……吃了可以催……催發人……對音律的熱愛,想彈……彈奏琴……琴曲的藥。”
“孃親,厲姑姑說的對不對?”鳳小白期盼的問道。
“鳳—小—白!”景蘇蟬一個箭步跨到鳳小白身邊,揪住他寶藍色衣領道,“你怎麼跟你囡囡姨姨的小師弟一樣,竟學會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