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葉畫,慕容青離想不出還有誰可以。
從飛鳳的回宮到救人逃跑,雖看似簡單,卻每一步都順利的逃過了他的眼睛,可見設局之人很瞭解他,不僅瞭解他,還懂毒術,那樣厲害的迷幻藥可不是尋常醫者可以配製出來的,更重要的是,能讓飛鳳言聽計從的人怕也只有她。
飛鳳敢救走景子煦,說明太后暫時應該沒有什麼危險,葉畫一定是與飛鳳達成了某種共識。
可不管太后會不會有危險,堂堂燕國太后卻落在大曆皇帝裴鳳祈手裡成為人質,那就是對他慕容青離最大的羞辱,他若連自己的母后都不能救回來,還如何治天下。
戰不能戰,談判又喪失了談判的資本,於是他打落牙齒和血吞,用六座城池換回了太后。
沒想到太后回宮之後對大曆不僅沒有不滿,反多番勸說慕容青離以和為貴,和平才能讓天下百姓都得以安定,不僅如此,她還對葉畫大加讚賞,說她妙手仁心,治好了她多年的頑疾,如今她是身輕體健,活力無邊。
慕容青離不知葉畫給太后灌了什麼湯,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將他的母后收服了,他竟無言以對,只想起葉畫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醫者醫心,看來她是醫了太后的心了。
同為重生之人,他還是太后的親兒子,反不如葉畫了解太后,想想,他這個兒子做的有些失敗。
重生以來,他將全副身心放到葉畫,放到皇權,放到爭鬥天下,他幾乎都已經忘了他還是個兒子。
同年十一月,在太后的極力撮合下,飛鳳如願成為和親公主,嫁入景家,成為景子煦的妻子。
兩國聯姻,締結盟約,寢兵體士卒養馬,除前事,復故約,以安民心。
兩國百姓,歡欣鼓舞,喜氣洋洋。
誰不願活在一個太平盛世。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
堪堪又是兩年光景,這兩年發生了許多事,因為景衡的失蹤,景老夫人又差點陷入迷症之中,幸虧葉畫醫術精湛,讓她從迷症中徹底清醒過來,如今,葉畫的弱弟交由景老夫人親自看管照顧,這樣也可以讓她分解一些思女之情。
因為景衡已與葉賦和離,所以孩子隨了景姓,名叫景霆。
景家幾位少爺俱已成親,怡寧和飛鳳同年同月同日生下孩子,兩個人生的都是男孩,對於女孩稀缺的景家來說,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小小失落,不過這小小失落並不影響大家相親相愛的過日子,反正大家還年輕,可以再生,更何況雲織已有了六個月的身孕,大家都盯著她的肚子,期盼她能生個小姑娘。
葉畫看著大家期盼的樣子,心裡唯有一聲嘆息,她探過雲織的脈象,又是個男胎。
如今景府最受寵的就是景蘇蟬的妹妹,小十妹景蘇童,因為葉畫嫁入皇宮成為皇后,景蘇蟬於半年前和鳳羽大婚,景家的女孩兒只剩下了景蘇童。
景蘇蟬大婚一個月之後,和鳳羽心血來潮,攜手環遊大江南北,每隔幾天便會鴻雁傳書向家人報平安。
景蘇蟬信上寫的雖然都是各地的奇聞異事,但幸福之情透過一紙信件溢的滿滿,大家也就放下心來,任他二人在外逍遙自在。
而葉桉,帶著赤焰去了梅林,正式拜了裴鳳吟為師,成為他此生之中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女徒弟。
一切都看似那樣的圓滿,可這世間哪能處處都是圓滿,景衡失蹤未歸,葉畫憂心忡忡,因為五年之期越來越近,她害怕,她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她嫁入宮中近四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犯了七出之條無子這一條,雖然裴鳳祈並不在意,可朝中乃至民間都議論紛紛。
雖然人人都知道大曆有個好皇帝,有個好皇后,帝后伉儷情深,可架不住不能為皇家綿延子嗣這一條,有關選秀的奏摺如潮水般狂湧而至,裴鳳祈倒是氣定神閒,穩如泰山,對於那些奏摺壓根看也不看。
後來那些大臣見皇上無動於衷,就好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半點反應,漸漸的也就失了興致。
如今天下太平,皇帝雄才大略,恩澤四方,在他的治理下,國泰民安,開創了“盛平之治”,而皇后賢良淑德,仁心仁術,一劑除疫湯救萬千百姓於溫疫之中,百姓感恩戴德,大曆朝不再以女子學醫為恥,反以為榮,宮中也多了許多女醫官。
十二月的天氣,寒冷無比,連降了幾場大雪,鋪著滿天滿樹的銀白,淡黃色的蠟梅從白雪中探出枝頭,綻放著那一縷幽香。
葉畫每年都會和裴鳳祈微訪私服去一趟碧落坊,打探十一先生的下落,可從來都沒有得到一點訊息,今年也不例外,他二人又去了碧落坊,現在的碧落坊蕭敗到幾乎空落的地步,連人都見不到幾個。
漫天大雪飄舞,葉畫和裴鳳祈從碧落坊走出來,和從前一樣,依舊一無所獲。
“鳳祈,你說是不是再也找不到孃親了?”
葉畫的眼睛有些模糊,不知是雪太大讓天地間一片混沌,還是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幾乎要絕望了,再找不到孃親,她怕是真的永遠都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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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著白色狐狸大氅,將她攬於懷中,看著她道:“畫兒,別灰心,這世上的事總是難以預料的,十一先生不是平凡人,說不定他還能救了岳母大人。”
“真的嗎?”
“嗯。”他緊緊渥住她手,朝著她手上哈了一口氣,“畫兒,你的手怎麼這樣冷?”
“聽你這樣說,我就不冷了。”她笑了笑,一片雪花落於她的睫毛上,他輕輕幫她吹了吹,熱氣撲在她的臉上,她的臉紅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