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宮人們陸陸續續點上宮燈,棲梧宮更是亮如白晝。
有鮮紅的血從雲英的身下不停的流出來,染的床褥一片血紅,她想抓住葉畫,求她保住自己的孩子,她從來也沒有這樣害怕的失去過,原來不到失去的關頭,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愛這個孩子。
“太子妃,救……我……我的孩子……”她四肢已殘,連握住別人衣袖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用一雙乞求的眼睛看著葉畫。
葉畫心中無奈一嘆,這個孩子本就不能留,若不是前幾日考慮到雲英的身體不能小產,她也不會想法保住這個孩子,如今正好,有人迫不及待的下了墮胎藥,這個孩子已經化作了一灘汙血。
當務之急的是,她要如何保住雲英的性命。
“姑姑,姑姑……”雲織已哭倒在床邊,面色悲傷的難以自抑。
她一直弄不懂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到了宮裡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太后不說,整個人皇宮更沒有一個人能告訴她答案,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皇宮好可怕。
皇上站在寢殿外有些煩燥的走來走去,只看著宮人們不停的端著熱水進出,當裡面的御醫出來稟報曦妃小產時,他忽覺眼前一暗,頹喪的坐了下去,臉上暗懨懨的,不知道是痛心還是解脫。
他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探著身子朝裡望了望,只交待了一句:“盡力保住她的性命。”
語畢,他就冷著臉離開了棲梧宮。
皇上離開之後,太后就迫不及待的派人來棲梧宮打探訊息,當知道雲英孩子沒有的時候,太后差點暈了過去,她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孩子,她在乎的只是若沒有了這個孩子,她的女兒會再次想不開走入絕路。
果然,當雲英知道孩子小產之後,萬念懼灰,形同死人。
太后唯有拿整個雲家人的性命來威脅雲英,她本不願再在女兒面前做惡人,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宮裡的御醫不行,葉畫不行,那個神醫薛痕未必不行,或許找到了他,她的女兒身上的傷就能治好了。
至此,雲英對太后更加深惡痛絕。
……
這晚,皇上召見了太子裴鳳祈。
當裴鳳祈來到御書房時,看見皇上的臉上不大好,隱著一種莫名的煩燥和焦慮,裴鳳祈施完禮問了一聲:“父皇,你怎麼了?”
“還不是為了常山王和江都王的事,這二人兵權在握,實在是朕的心腹大患。”他一臉沉思,很是生氣道,“他們敢刺殺你和畫兒,就敢謀反。”
“既然這一次他們來了帝都久久不肯走,那不如就讓他們再也走不了。”裴鳳祈淡淡道。
皇上眸色一動,手摸著下巴看著裴鳳祈道:“祈兒,你當朕不想嗎?當年分封諸王,為的是屏藩君主,沒想到授權過大,反導致今日禍患,這一回他們來雖帶的兵力不多,但個個都是精兵強將,一旦兵變,後果不堪設想。”頓一頓,又道,“且不說朕能不能拿得下他們,就算朕能拿得下他們,一旦處死,其他藩王怎麼想,他們必定以為朕要削藩,到時候這些藩王聯合起來,那會遭成更大的禍亂。”
“父皇,削藩勢在必行,不如藉此機會先削了二王。”
“祈兒,你的想法與景太傅不謀而合。”
“哦?”裴鳳祈目光微閃,“景太傅不是已經退出朝堂,不過問政事了?”
皇上嘆了一聲道:“如今是非常時期,太傅就算不想過問政事,朕也少不得要為難他了。”
裴鳳祈默默點了點頭,皇帝又繼續說了起來。
“今日下午朕就密詔了太傅,張秦和葉賦,葉賦認為藩王之中以常山王實力最強,不宜硬碰硬,主張採用漢朝”推恩“之法曲線削藩,而張秦和景太傅都主張削藩,只是策略上有所不同,張秦認為要削藩就先削實力較為弱小的定西王和陳南王,這二王素來聽命於常山王,除掉他二人就等於去了常山王的羽翼,等日後時機成熟再削常山王,景太傅則主張是不如一鼓作氣,擒賊先擒王,正好趁機剷除了常山王,常山王一剷除,江都王也就沒了反抗之力,而其他諸王就會跟著自動的兵消瓦解,再不敢和朝廷對抗了。”
說完,他一雙眼幽沉沉看著裴鳳祈,又問了一句,“祈兒,你怎麼看?”
裴鳳祈沉吟片刻,淡聲道:“父皇,剛剛你說兒臣的想法與太傅不謀而合,兒臣確實和太傅想的一樣,擒賊先擒王,若這次不能除掉常山王,一旦放虎歸山,再想擒他就沒那麼容易了。”說著,從袖籠裡取出一沓借據,“父皇,這幾日你命兒臣暗查二王,這是他們的罪證,你看看便知。”
皇上接過看,越看臉色越暗,到最後氣憤的牙咬的咯咯作響,一掌擊在御案上:“好一個大膽的儷山大長公主,竟然出錢給常山王招兵買馬,她們常家到底想做什麼?”
“謀反。”裴鳳祈靜靜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或許這一次二王帶兵進京只是被人利用打了個頭陣試試朝廷的深淺而已,真正躲在幕後的是誰?父皇你應該能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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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握住借據的手在發抖,他有些無法相信的看著裴鳳祈道:“儷山大長公主散盡家財,哪裡來得這麼多錢?難道……那個金礦傳聞是真的?”
裴鳳祈點頭道:“無風不起浪,兒臣想應該是真的,還有一件事,兒臣要稟報父皇,就在溫安姑姑死的第二天,儷山大長公主見了太后。”
“太后向來不喜歡祈兒你,這件事或許她也插了手,想利用二王殺了你,更有甚者……”皇上的臉陰沉的可怕,咬牙切齒道,“他們全都想謀反。”定一下,平復了心情,揚了揚手中的借據,又問道:“這些罪證你從哪裡弄來的?”
“元年三月,七月,十二月這三張是前裡南刺史朱會飛交待的,剩餘的借據是常玉婷從常家偷出來的。”
“常玉婷?”皇上愣了愣,“她不是儷山大長公主的親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