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要將怡寧許配給景子歸,她為此深感憂心。
景家如今實在是太過風光了,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景太傅除了那一回為了景衡身份的事早已不插足朝政,景家三個老爺更無一人在朝中擔任要職,這說明景家想抽身退步,可想退豈是能退得了的。
景家和朝廷註定有著牽扯不斷的聯絡,不要說葉畫這個太子妃的身份,景家幾個孫兒,甚至於連景蘇蟬都是能馳騁戰場的人物,皇帝豈能不忌。
不過如今的皇帝似乎已將自己的那份雄心湮滅了,他現在唯有曦妃是寶,為了曦妃,他倒甘效仿起前朝的皇帝蕭煥了,若不是因為太子要回來,皇帝想要舉行盛大的迎接儀式,她想,他大概連早朝也不願上了。
雖然他來看過她,可也是來去匆匆,連口茶都不肯喝就走了。
她知道,皇上來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她不管這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還是聶少平的,她只要讓皇帝認為這孩子就是龍種。
皇帝再被曦妃色迷了心竅,也還知道皇家子嗣的重要,只是倘若曦妃也懷了龍種,那她肚子的孩子是不是就要成了草芥了。
正想的出神,忽然一聲低沉壓抑的呼喚聲打破了蘭妃的思緒。
“蘭兒……”
蘭妃陡然一驚,灰白著臉孔看著聶少平道:“少平,你好大的膽子,怎麼大白天的闖入皇宮?”
“怎麼,蘭兒你害怕了?”聶少平眼睛裡閃著咄咄光芒。
那一晚,他費了多大力氣,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將她帶出冷宮,她竟然不願意,當時她說她不能讓怡寧一個人留在宮中,作為母親,她要留下來守護怡寧。
可一個冷宮裡的女人除了給女兒添亂,還如何能守護女兒,更何況她的女兒是公主,根本不需要她的守護。
他不相信她的說辭,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寧可死守在冷宮那樣的地方卻不願離開,如今他倒明白的透徹,這樣的透徹真叫他心涼。
他真是將滿腔熱血拋在了一塊堅固不化的石頭上了。
她根本不是為了她的女兒,而是為了這宮裡的榮華富貴,他一個小小侍衛永遠也給不了的榮華富貴。
僅僅三天,她就從冷宮裡走了出來,原來她一點兒也不需要他的幫助,想想,他真覺得自己愚蠢的可笑。
什麼真情,後宮的這些女人哪來的真情。
他含憤帶恨的盯著嚇得渾身瑟瑟作抖的她,他心裡頭突然湧起一種報復的快感。
“少平,你趕緊走。”蘭妃聲音抖到不清晰,一旦讓她發現她私會侍衛,那將是滅頂之災,皇帝肯定會賜死她。
他腳生了根似的站在那裡不動,她轉身就要離去。
他陰冷冷的笑了一聲:“你不用害怕,我來宮裡只是跑個腿,向皇帝彙報太子的行程而已。”
說完,他轉身離開,突然又回了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蘭兒……不,蘭妃娘娘,你會後悔當初的決定的。”
他再不回頭,只留下一個剛硬而冷戾的背影,一陣春風颳風,帶著晨起的溼冷之氣,打在蘭妃的身上,蕭瑟一抖,趕緊急急回了她現在所住的雲桂苑。
……
今日皇帝準備親迎太子歸來,只是一大早不捨離開雲英的溫柔鄉。
在雲英身上,他似乎恢復了年輕時那種精力旺盛的精神頭,每每都能掀起他狂熱的。
她就像一朵輕輕飄於天空的雲朵一般,讓人臥之如臥棉上,輕輕柔柔,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緊窒,回回與她在一起,她都若處子一般,弄得他欲罷不能,時時都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裡。
她是鮮花般的嫩,雲朵般的柔,春水般的媚,他甚至放下一個仁君該有的身段,學做了一回漢成帝偷看趙合德沐浴,他也偷偷看了雲英沐浴,她的肌膚果然不沾水珠,怪道摸在手裡那樣的滑那樣的嫩。
他想,身為皇帝,頭頂上的弦崩的太緊了,有時候也該適當的放縱一下自己。
可他不會做漢成帝,暫時的放縱不代表他會沉淪,他還是想做回從前那個勵精圖治,勤勉政事的皇帝。
“皇上……”屋外的吳長來回踱著,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見沒有回應,又喊了一聲,“皇上,已是辰時了。”
平常皇帝寅時末就會起床,論理早過了皇帝的起床時間,小太監幾次三番的來催被皇帝申斥一頓,不敢再來,唯有求了吳長。
吳長想,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偏偏今天太子要回來,剛剛有人來報,太子和世子爺的人馬已經快到了帝都城門,轉眼間就要入城了。
吳長停下腳步,將耳朵貼在門上,豎著耳朵在聽,卻不見裡面有什麼動靜,他不敢再喊,唯有垂首等著。
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聽見雲英慵懶到讓人骨頭都酥軟的聲音響起。
“皇上,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