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曾經家破人亡的時候,他一個人流落在外,蕭瑟的縮在街角的屋簷下躲避無情的風雨,他又冷又餓。
風雨中有一個打著油紙傘的垂髫女童走了過來,為他遮起一方溫暖天空,又塞給了他兩個肉包子,然後將傘送給了他,那女童轉身離去,他狼吞虎嚥的吞著。
忽然,門開啟,走出一個凶神惡煞的人,一腿踹在他的肋骨上大罵道:“臭乞丐,滾遠點!髒了老子的地方。”
包子滾入一潭泥水之中,那女童去而復返,用她稚嫩的嗓音高喝道:“好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今日就叫你見識見識姑奶奶的厲害。”
他不想那樣小的一個女童竟然揮拳頭打掉了那個大漢的牙,那小女童打完人將她身上一塊玉佩解了下來遞給他道:“小姐姐,我沒有肉包子了,你拿著玉佩換些銀子去買肉包子!”
他說:“我不是小姐姐,我是小哥哥。”
她說:“你就是個小姐姐。”
他說:“我真的是個小哥哥。”
她說:“好,好,那就算你是個小哥哥。”
她急急而去,獨留下風雨中的他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風梟雨飄,也是這樣一襲紅衫,淹沒在迷濛煙雨之中。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道:“怎麼能算我是個小哥哥,我本來就是個小哥哥。”
……
三天後
還未等到玉莽山的積雪融化,接連又是幾場雪,初起只是小霰霧般散散落落的細雪,後來雪越來越大,被狂虐朔風吹的四處亂飄,大塊大塊鵝毛似的雪落在地上根本等不及化,又被新的大雪覆蓋,雪打在人的臉上身上,冷的叫人牙齒相擊,渾身亂顫。
“囡囡,再這樣下去,你會受不了。”
景蘇蟬為葉畫撐著油紙傘,全身瑟瑟作抖,因為積雪太厚,這傘都變得格外的重,她早已沒了絲毫力氣,感覺渾身上下到處痠痛,連傘都快撐不住了,若不是在那場大戰中受了點小傷,她想她自己也不會這樣不濟。
三天了,她們被拒之門外已經等了整整三天了,那小童雖然收了銀針和信件,卻未留下隻言片語。
因為葉畫將銀針交給過旁人,所以小童態度很不好,說她沒有一顆誠心,根本連門都不讓她們進,葉畫無法,唯有等在門外。
“絨絨姐,我沒事,我必須等下去。”葉畫的身體早已凍的麻木,這雪彷彿怎麼也下不夠似的,一點也沒有停的樣子,此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雪了。
可是她絕不能離開,鳳祈還在等她,若請不回薛神醫,她就會真的永遠失去他了,走之前,她搭了他的脈像,已經微弱的快要消失,又過了三天了,不知道鳳祈有沒有?不!鳳祈一定會等她回去,他絕計不會忍心離開自己。
懷著強大的信念,她唯有咬牙撐著,只是苦了絨絨姐硬是陪她等了三天,她苦苦求她回去,可她說她是姐姐,一定要照顧好妹妹,絕不能走。
至於鳳羽,他本來也想等,只是因為那小童生氣鳳羽吹那樣難聽的曲子,並不給他等在門口,還拿掃帚將他打出了梅林,如今也不知他去了哪裡。
“阿嚏……”景蘇蟬不覺的打了一個寒噤。
葉畫一凜,轉眸看她,只見她臉上很紅,她伸手一觸,燙的灼手:“絨絨姐,你的額頭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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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我好著呢。”景蘇蟬嘴角浮起一個虛弱的笑來,為了表現她身體康健的很,她特意跳了兩下笑道,“瞧瞧,我活蹦亂跳的,一點事也沒有。”
“絨絨姐,你都病成這樣的還逞強。”葉畫趕緊取過一個藥瓶,倒了兩粒藥丸喂於景蘇蟬,又解下大氅要罩於她身,她推拒道,“不行,囡囡,這天太冷,你也會受不……”
忽然,眼前一暗,她搖搖欲墜就要倒下,葉畫大驚,正要去扶,自己也虛弱的眼前一暈,差點要和景蘇蟬一起倒下,忽然眼前一個人影閃過,一把扶住了她和景蘇蟬。
“鳳公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哦,我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我不能這樣無功而返。”鳳羽解下披風罩在昏迷的景蘇蟬身上,又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渥著,他出了梅林,卻看見自己的大哥鳳起,還有赤木雲珠一起來了。
他直覺,絕不能讓大哥和赤木雲珠入了梅林,否則肯定會和小畫以及這位絨絨姑娘遭遇,特別是赤木雲珠,那天她就想致小畫於死地,今日再讓她見到葉畫,她必然會再起殺心,而這位絨絨姑娘這樣兇悍,到時鬥起來又是一場血戰。
他並不怕赤木雲珠,可是有大哥在,他必定會維護赤木雲珠,到時小畫和絨絨姑娘的處境就很危險了,所以,他費了好大一番心思將他二人騙走,又悄悄的折返回來。
“鳳公子,我將絨絨姐姐交給你了,你趕緊帶她下山去,她病成這樣不能再待在這裡。”
“那你呢?”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等到薛神醫的訊息,到時你讓絨絨姐在山下的春水客棧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