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漸退,眾人方才看清這令人心驚的一幕,慕容青離笑的癲狂,那染血的眸,染血的臉,染血的唇,給他的癲狂染上濃重而血腥的戾氣,戾氣逼人,竟無人敢靠近。
而太子裴鳳祈倒在葉畫懷中,血……全是血……
“祈哥,囡囡……”景子言大叫一聲。
“囡囡……”景蘇蟬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因為她看到葉畫的腕上全是血,她害怕,她十分害怕。
“轟”的一聲,剛剛消失的煙霧忽又變得濃重。
景子歸反應過來持劍襲去,卻也只抓住了沉如,而慕容青離和那個後來的黑衣女子早已沒有了蹤跡。
……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將這所有的殺戮和血腥掩埋乾淨,當裴鳳祈被人抬回東宮時,雪竟然積了一層,鋪滿大街。
皇帝一臉擔憂的跑到東宮,素來鎮定自持穩如泰山的他,在見到裴鳳祈滿身傷痕時再也無法鎮定,此時,他方才明白,他不能失去這個兒子。
不管對裴鳳祈是疼愛是憎恨,他都不能失去,因為祈兒是這世上唯一能證明他與挽照相愛過的存在。
如果讓祈兒就這麼死了,挽照一定不會原諒他。
好一個大膽的慕容青離,竟敢跑到大曆帝都來刺殺他的兒子,不過有人回稟說,似乎聽到慕容青離叫著葉畫的名字,看來這件事或許另有隱情。
祈兒與慕容青離沒有過節,慕容青離怎可能冒著掀起兩國戰火的風險刺殺祈兒?除非他不甘心葉畫和親被退,故意前來尋仇的。
他到底是為葉畫而來,還是為了祈兒?
他心中疑竇眾生,又兼焦急,一腔怒氣無法釋放,正看到裴鳳祈的貼身侍傅出站在那裡,他陰沉著臉看著他怒斥道:“朕看你倒想做個擺設,若太子有任何閃失,朕成全你,讓你變成真正的擺設!”
“卑職護太子不力,甘領責罰!”傅出趕緊跪下,今日的確是他保護不力,他無話可說。
驚慌失措而嗚咽哭泣的怡寧哭訴道:“父皇,今日之事太過兇險,任誰也想……想不到南燕皇帝會……會來帝都刺……刺殺太子哥哥,嗚嗚……太子哥哥一定不能有事。”
皇帝本就心情煩燥,一聽怡寧哭聲更覺得煩,可他素來喜歡這個女兒,又見她受了大驚,倒不忍痛責,伸手撫了撫怡寧的頭,安慰道:“怡寧,你不要哭了,你太子哥哥不會有事。”
怡寧抬起淚眼哽咽道:“父皇是天子,是這天下最有福氣的人,父皇說沒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皇帝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定一定問道:“對了,今晚之事朕還沒來得及問清,怡寧你當時在現場,可知道慕容青離到底是衝著祈兒來的,還衝著葉……畫?”
怡寧搖頭茫然道:“父皇,當時情況太過混亂,到處都是喊打喊殺聲,又迷霧重重,兒臣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面露失望,想想也是,當時怡寧根本沒有上得亭臺,她沒有武功,又是公主之身,早被禁衛軍重重保護起來,哪裡能知道什麼,不過她不知道,景家趕去的三兄妹肯定知道。
聽說葉畫已昏迷當場,被他們三人帶回景府療傷,若是葉畫挑起這場禍事,那她就是真正的紅顏禍水了。
葉畫是景太傅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外孫女兒,他們全家必然會護著葉畫,有些不能說的話肯定不會對他這個皇帝說,但景蘇蟬素來與怡寧交好,興許當時景蘇蟬會跟怡寧說什麼。
想到此,他又問道:“那景蘇蟬當時就在亭臺之上,她離慕容青離很近,她或許知道,她可跟你說過什麼?”
怡寧拭了眼淚,呆怔怔的看著皇帝,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搖搖頭忽又點頭道:“哦,對了!當時蘇蟬姐跟兒臣說過,畫妹妹都是為了救太子哥哥受得傷,其他的就沒有了。”咬一咬牙,眼中又滴出淚來,朝著屋裡望了望,又哭道,“父皇,等太子哥哥醒了,就什麼都知道了。”
皇上沉聲一嘆,垂下眸來,想要從祈兒嘴裡問出什麼真相,那更是不能了,他那樣看重葉畫,怎可能會說出什麼,看來,也唯有好好審審關在天牢中的那名女刺客了。
正想著,忽見門簾一動,南宮御醫從內屋走了出來,皇帝神色一震,急忙起身道:“祈兒如何?”
“回稟皇上,太子吉人自有天相,雖瞧著兇險,卻於性命無礙,這會子人已經醒了過來。”
皇帝舒了一口長長的氣,跨步就進了屋。
怡寧高興的跳起來道:“好了,太子哥哥終於沒事了。”喜上眉稍,忽愁思又起,低聲嘀咕道,“太子哥哥沒事了,畫妹妹,你也一定不要有事!”
想著,就想進去看裴鳳祈,南宮御醫一把攔下道:“公主,太子這會子虛弱的很,只能靜養,不宜太多人打擾。”
他心中很是不解,明明太子受了很嚴重的傷,怎麼還能這麼快就醒來,看太子脈像送到東宮之前倒好像吃過什麼靈丹妙藥似的。
正想著,怡寧“哦”了一聲道:“那還請南宮御醫好好照顧我太子哥哥,什麼時候能來看望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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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怡寧唯有先退下,又想著自個的母妃怕是擔心壞了,就回了逐月殿。
皇帝看著面上毫無血色,合目而睡的裴鳳祈,眼內一片潮紅,神思恍惚間,他似看到當年雲挽照也是這般好像只是睡著了。
他心裡一陣疼,喚了一聲:“祈兒……”
“父皇,兒臣沒事,畫兒她……”裴鳳祈費力的睜開眼睛,此時,他一心牽念葉畫,也不知葉畫有沒有被慕容青離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