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大家都是喜氣洋洋,“以前說起誰家城裡有親戚,那叫一個羨慕,覺得他家了不得,現在好啦,不用親戚在府城,以後咱們自個就能住在城裡。”
“可不是,以前都是我羨慕別人,以後就該別人來羨慕我,找我拉關系。”
他們說話間,有畫著彩臉的人魚貫走上高臺,抬起手亮了個相,不由激動開口,“來了來了。”
“哎呀,咱來得有些晚,這也太靠外,怕聽不清啊。”
“誰能想到今日有這麼多人。”
“將就著聽吧,下次早點來就是。”
三人小聲抱怨著,突然清晰到彷彿貼著耳朵的戲曲響起,三人一怔,下意識確認自己的位置,確實是最外沿沒錯,接著就是不敢相信地揉耳朵,臺上戲子唱功深厚,即使離得遠看不清人臉,可戲腔中的感情很充沛,急促的曲調,一下就讓他們感受到臺上那位四郎的焦躁與愁緒。
三人下意識收聲,側耳傾聽戲曲,原本皺起的眉頭松開,嘴角也不自覺含笑,邊聽還邊撫掌,將近半個時辰的戲劇聽完,他們還覺意猶未盡,聽到遠處傳來的鐘聲,這是有鐵匠鋪後大人做的,早上卯時,中午末時以及傍晚酉時都會鳴鐘,提醒大家時間。
“竟過去那麼久嗎?”
“唱得真好啊。”
“誒你們說,四郎最後能不能見到他的老母?”
“還是不見了,要是老太君知道自家四兒當了敵國駙馬,怕是要難過一番。”
他們正說著,就有小廝拿著鐵鑼來討賞錢,三人沒多少猶豫,就從懷裡摸出一枚銅板,丟入那鐵鑼內,畢竟人家唱得是真的好。
這三人當中就有周德旺,他雖然駐在蜂山收蜜,但大人將原本週家村的人都調到蜂山,幾人一輪班,讓他也能有休憩日,才得以來樂坊聽戲。
他不由感慨,“我走南闖北那麼多年,戲曲也聽過不少,唯獨今日唱得最好。”
另外兩人聞言疑道,“雖然好是好,可沒到這種程度吧?”
“遠的不說,以前縣城的小鳳仙和成家班,我看不比這差,老弟啊,你聽的曲子有點少。”
周德旺被譏嘲也不惱,“小鳳仙和成家班是不差,可想聽他們的曲子,一張票就要二十文,想要前排樓上的座次起碼要五兩銀子,又有多少人能聽得起呢。”
聽到他這樣說,其餘人沉默了,這二十文還是最外面,連個椅子都沒有的站票,離戲臺遠不說,附近還人多嘴雜,有時連戲子的聲音都聽不到,即使能聽到,也很模糊,連唱得啥都不知道,一場看下來講了什麼故事都不知道,觀看效果確實大打折扣。
於是兩人由衷道,“你說的有理。”
周德旺對此他們的話不算意外,此刻從戲曲的情感中脫離出來,他想到一事,“樂坊我也來過幾次,之前雖然有音貝,可離得太遠,曲子還是會受到影響,可今日是怎麼回事,那戲清晰得就如在耳邊。”
“你也發現了?我還以為是自己遇到奇事,長出一雙順風耳呢。”
“是不是那個?”說話的人一指牆上鑲嵌的翡翠,“昨日還沒有的。”
周德旺一拍大腿,“還真是。”
“之前我還和人猜這是什麼,看現在這樣子,應該是妖獸身上之物。”
周德旺聽到這,內心不由充滿感慨,以前他養蜂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聽到妖獸二字,這代表著要死人,在妖獸恐怖的力量和無解的能力面前,人實在是太過渺小,哪會像現在這樣,聽到妖獸腦子裡第一個反應竟是它們的肉好不好吃,身上那些有特殊能力的部位,能不能被大人利用起來,造福他們這些人。
發現自己身上的種種變化,周德旺真情實感開口,“黎大人真是了不起。”
其餘兩人的心路歷程也差不多,竟聽懂周德旺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話,紛紛用力點頭。
一群人對著翡翠贊嘆時,黎默言正在發愁。
今日早上起來,她只覺冷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走路都很僵硬,人硬硬的好像死了三天。
雖然太陽出來後,氣溫很快升高,到中午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打著短袖,在太陽底下幹活,可今天這種低溫,是一個糟糕的訊號。
黎默言想到這裡忍不住抓了一把頭發,即使明知道冬日即將來臨,可她過冬的物資還沒儲存夠。
沒有辦法,領地發展太快,人也太多,想要囤夠一萬多人的物資,需要大量的時間,可留給她的只有短短兩個月,實在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