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還能有涼氣?”
眾說紛紜中,只有黎默言猜到是怎麼回事,剛才陳海帶著藍光珠經過趙素梅身邊,她就發覺這位婦人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他們能從暴怒中醒來,保持心平氣和,肯定和藍光珠脫不了關系。
這枚寶珠除去藥用上的價值,居然還有這樣的能力。
既然趙素梅不再拉著她評理,黎默言就重新前往盛水煙的住處。
陳海到了有段時間,盛水煙已經用舂桶研磨,黎默言朝藥桶裡望去,藍光珠已經被搗碎,只是還不夠細膩,它自帶的那種柔光大盛,研藥桶中像是盛滿了光,隨著盛水煙不斷研磨,這些光逐漸收斂,融入珍珠粉中消失不見。
黎默言看著這幕,有種藥性被完全吸收的感覺。
研磨藥粉是繁瑣費時的工作,她看著看著忽想到一件事,該給盛水煙找些學徒,隨著村子的人越來越多,人生病的機率也在增加,尤其現在還是特殊時候,即使經過嚴格地消殺,還偶爾會有人患上疫病,要是哪次倒黴,生病的人太多,只有盛水煙一人恐怕會忙不過來,生出大.麻煩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找來譚芸娘和那位老人,不過是一日不見,譚芸孃的眼愈發黑了,就像是幽深不見底的洞,彷彿連光都要一同吞沒。
譚芸娘按著自己的眼角,不安說出自己的感受,“它跳得愈發厲害。”
屋內的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心中一緊,陳海忍不住摸向自己的眼睛,就在這樣的沉重氛圍下,盛水煙長長吐氣,“成了。”
眾人立刻朝她看去,譚芸娘也是翹首以盼,黎默言摸向自己的水壺,盛水煙卻沒有接,“大人,不用水。”
說著,盛水煙找到出一根細長竹片,它底端竟帶著小勺,挖了一點珍珠粉,對譚芸娘和老人道,“盡量張大嘴,捲起舌頭。”
困擾自己這麼多天的黑氣,終於有治好的希望,譚芸娘整個人都在抖,她緊緊攥著奶奶的手,聽盛醫師的話,努力捲起舌頭,隨後她就感到有什麼冰滑的東西落在舌根,鹹澀的滋味泛開,沿著喉嚨口一點點攀附而上。
是珍珠粉。
可沒含多久,盛醫師就拿來水,讓她們漱口吐掉、
譚芸娘呼吸急促,心思全在眼睛上,不敢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可是靜等許久,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她剛生出點喜悅的心,驟然沉到底,耳邊傳來鄭十娘焦急的嗓音,“如何如何,看見了嗎?”
奶奶卻十分鎮定,“哪有那麼快。”
譚芸娘聽到這句話,身體湧出一股力量,是啊,沒有那麼快,她耐心等待起來,不知是心態的變化,還是到了珍珠粉發揮藥效的時候,她感到眼底陣陣刺痛,像是抹到辣椒,眼淚刷地流下。
伴隨淚水沖刷,她漸漸發覺眼前不再一片漆黑,起初只有一點亮光,隨後這點光越來越亮,逐漸擴大到整個世界,她看見了……
她看見了!
譚芸娘眼淚直流,可這一次同樣是因為刺痛,卻是長久不見光帶來的,可這樣的刺痛才讓她感到這是真實的,而不是在做夢,她用力挫著自己的眼睛,拼命想要看清周遭的一切,這時一雙蒼老的手蓋住她的眼。
“不急,不急。”
隨著奶奶的話,譚芸娘冷靜下來,和老人依偎著,刺痛終於完全散去,她拉下老人的手,視線第一眼對上的就是個年輕女人,她有著銳利明亮的眼,譚芸娘立刻認出這肯定是黎大人,她慢慢環顧四周,又看到許許多多陌生又熟悉的人。
等最後落在自己身邊的老人身上,對方臉上有著深刻的皺紋,身材幹瘦,頭發淩亂蓬著,譚芸娘用自己的手指,梳理著老人的頭發,盯著奶奶同樣清明起來的眼,“我又見著您了。”
老人忍不住將譚芸娘摟進懷裡,兩人抱著一起失聲痛哭。
黎默言沒有打擾她們發洩情緒,率先走出木屋,她用力伸了個懶腰,心情好得像是被水沖刷過。
她才走走下木屋的臺階,黃老五就迎了上來,“你讓撈的青貝都運回來了。”
藍光貝那還有意外之喜,它似乎能吸引來其他貝類,附近的海底礁石密密麻麻趴了一片,陳海認出這是青貝,其他都不重要,她就聽到‘可以吃’三個字,那必不能錯過,統統要撈回來。
於是午飯的時候,她就喝上青貝湯。
海鮮這種東西不需要多少調料,本來活的就沒啥腥氣,稍稍加點蒜就能去幹淨,哪怕是清蒸都好吃。
而青貝才半截拇指長,還沒完全長成,肉格外滑嫩,她吃得眼睛發亮,夾起一個個殼吸個不停,滿口生鮮,吃到最後還有淡淡的回甘,可惜就是數量太少,吃起來不過癮,就連那碗清湯都喝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