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被遺棄的木偶,無力地垂下雙手,任由寒風撕扯著最後的尊嚴。那四個字,如同利刃,一刀刀割裂他心底的幻想。
“我是他的影子,是他的替代品,是任何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
“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所以,我到底是什麼?”
“哦,是你心中的瘋子,是個混蛋,是個人渣,是條狗都不如的畜生,不管我做成什麼樣,模仿著沈南風做個乖巧的孩子,還是不如他。”
水拍打著岸邊的石頭,發出陣陣聲響。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絕望,心裡涼成了一片。
茉莉愣住,寒風刺骨,她終於看清沈悸眼中的那片黑。
藏在袖下被抓爛的手背不自覺開始發癢。
他裝什麼好人呢,反正對於她來說,自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麻煩罷了。
“算了。”他展開一個殘忍的笑,“這裡距離學校二十公裡,要是你體力足夠的話,天亮前還能走到學校。”
茉莉瞪大了眼睛。
她在說什麼都聽不見了。
幹脆讓他壞人壞到底好了。
他抑著情緒,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關上車門,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好安靜,安靜的像他早已腐朽的心髒。
他逼著自己不去看後視鏡,讓自己重新恢複到那種殘忍的模樣。
做不到,做不到,心髒躁動不安,根本平靜不下來。
他好像快要瘋了。
若不是沈南風因病孱弱,他怎麼能被接回沈家。
從他回到沈家的那刻起,他就失去了成為沈悸的權利,而是沈南風的替代品。
他是個人渣,是個混蛋,不懂這樣的感覺是什麼,只能把自己想到的,能做的都做一遍。
因為世界上唯一覺得他是沈悸的,只有她一個。
可那唯一的救贖,卻又一次讓他陷進漩渦,無法抽身。
江邊。
茉莉緊著外套,哆嗦著走在荒無人煙的路上。江風捲起她的發絲,映襯著因冷而發紅的臉頰。
這裡偏郊,深夜根本無人經過,連輛車都看不見,路燈都沒幾個亮著,周圍全是一片暗。
她想打電話,但是郊區一點訊號都沒有,她只能邊走邊找訊號,手機的電量也在急速降低。
為了省電,她只能先揣回兜裡,繼續往前走。
夜風呼嘯著,像一聲一聲的悲鳴。
時有一些野貓和鳥鳴聲,顯得更加可怖荒涼。
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她猛地回頭,卻只見到搖曳的樹影。
她本就怕黑,此刻更是心慌意亂,不知不覺就開始自己嚇自己,幻想著身後有鬼如影隨形,或是突然遇見什麼匪徒命喪於此。
十一點了,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堅持到一個有訊號,並且亮著燈的小車站,她的手機電量也只能支撐她控制30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