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事嗎?”
“……”沈悸轉開眼,“可不可以把車篷拉開。”
茉莉聽了,伸手把系緊的帶子全都解開。
篷布一收,車廂變成了車板,頭頂成了自然大天窗,一眼望不盡的星星一閃一閃,微小而璀璨。
沈悸看著天,一動不動。
茉莉也轉而看天。
寂靜被人打破:“你為什麼要這樣。”
像問句,又像是肯定。
他坐在車板上,暗調充斥周圍,星星點點根本照不亮被黑夜埋沒的他。
“——你討厭我。”他說話時,語調刻意。刻意到一聽就知道在藏些什麼,“那天放作業的,是你吧。”
他的不堪暴露的所剩無幾。
全被黑色掩蓋,茉莉看不見他的表情。
“對。我討厭你,所以想看你不得不在從前看不起、瞧不上的人下工作的樣子。”
沒有猶豫,直白地說了出來。
早料到了回答,是他要聽的,最後受不了的也是他。
話刺激著本就不堪一擊的心髒,陣陣發酸。
在期待什麼呢。
在她眼裡,自己只是個自私自利的壞人。自嘲著,他放棄似的靠在車上,盯著腳邊的黑。
算了。
“——確實,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那句話沒到結尾,茉莉又續上了語句,“但我不想變成你那樣的人,自己過不好也要把別人拉下水,所以,今天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工,往後,我們也不會有別的交集。”
她抱著腿,小小一隻縮在凳子上。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我有心,我會同情別人,但你沒有,也不可能會做到同情。”
分明只是個嬌嬌,說出的話卻格外的銳利。
似乎在她的眼中,他只是個落魄還欺軟怕硬的喪家犬。
沒有好的點,全身上下都是壞。
他的好什麼都沒被抹去,壞被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成了小恩小惠的收買。
“所以,你也根本不會喜歡我對吧。”莫名的,他說出了那麼一段話。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我。”
沈悸突然感到無力。
誰讓他那麼壞。
“沒有,我不會喜歡你的。”
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