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少女踟躕著,喉嚨發幹,不合身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身形更加弱小,“照片、可以刪了嗎……”
“什麼照片?”沈悸語氣寡淡,明知故問。
“……還不夠嗎?”眼淚潸然而下,她抽抽搭搭著,似是哀求般得蜷了蜷手指。
她沒等到回答。
而後,她的手被反抓擒拿,拉扯著拐入了一個逼仄的角落裡。
砰——她像個物什一樣被甩到了牆上。
沈悸一手摁上牆,慢條理斯道:“是不會求人嗎?”
“你很不聽話。”他加重了力道,幾乎要把茉莉的手腕擰碎,暗調的眸裡充斥著危險,“看來你並不想遵守約定。”
“我……我……”強烈的屈辱感如鋸子撕裂開她的心髒,她死咬下唇,不讓喉頭那哽咽流出。
未癒合的疤再度作痛,血味充溢口腔。
此刻,她無助的像那飄零枯朽的落葉。
即使落在泥濘,也要被蟻蟲一點點啃噬。
“求、求……”她含垢忍辱地將那個難堪的字眼說出,聲音暗啞地幾乎要碎在風中。
她的睫毛很長,通紅的眼臉上泛著淚光。
看起來脆弱不堪,碰就會碎成一片。
可沈悸偏偏就愛看她這副模樣。
像是達到了目的,沈悸的語調上揚:“好啊。”
茉莉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他偏頭湊近,在即將鼻息相交時倏地停下,嘴角噙著惡劣又放肆的笑。
連帶著尖銳的犬齒也顯露出來,殘忍又無辜。
“親我。”
“一吻一張,如何?”
光亮很快又黯淡下去,成了一片死寂的池子。
幹燥的唇動了動,卻是連拒絕的話都不敢說。
淚已經幹涸了,流過的痕跡暴露在空氣中,又刺又癢。
她踮起了腳,離絕望越來越近。
雙唇即將落在對方的額間時,她頓住了。
黑發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如蜈蚣般爬沿在額上,傷口結著痂,周圍還泛著不正常的白,扭曲又猙獰。
她想說些什麼,卻被沈悸一臂扯開。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不該存在在沈悸眼中的一絲躲閃。
中間重新隔開距離,沈悸的聲音又冷又硬:“笑。”
她不得已地擠出笑容。
公放的廣播響起了早會結束的鈴聲。
沈悸煩躁地嘖了一聲,一腳踹翻了一旁無辜盛放的盆栽。
“如果你不想禍及他人,就乖乖遵守約定。”他丟下最後的告誡,走出角落,重新變回了那個完美無瑕的沈悸。
茉莉靜靜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拂掉鞋上的泥土,然後把那同她一般破碎的盆栽搬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