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的判斷不可能出錯……”鄭龍川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現在唯一的去路便是阿浪創造的缺口。
趁著發絲還沒碰到自己,鄭龍川向房內奔跑。
鄭多金依然站著沒動,他漠然地看著被頭發襲擊的希琳和海語,甚至對突然開始奔跑的鄭龍川發出一聲疑惑。
“船長,為什麼要跑,這些只是頭發而已。”
在鄭龍川看不見的地方,那些瘋長的發絲掠過了鄭多金,向房內湧去。
“頭發,只是頭發而已?”鄭龍川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鄭多金的話語,身體卻已經被頭發抓住。
發絲在捕捉到獵物後倏地收緊,鄭龍川悶哼一聲,覺得自己的肋骨已經斷了。
忽然,他看見眼前飄落了一顆“雪”。
不,不對……
更像是隨風飄散的蒲公英。
“雪”緩緩飄落,滴落在了發絲上,結出了一片霜花。
“你的頭發,很漂亮。”
恍惚中,鄭龍川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身上的力道似乎輕了不少。
也對,如果只是頭發的話,別說要綁住人了,輕輕一扯可能就斷了。
這麼想後,鄭龍川直直摔倒在了地上,額頭碰出一個大包,疼得他啊了一聲。
他雙手撐著地板站起,這地板談不上幹淨,旁邊就有幾根濕漉漉的長發,但是已然不見那鋪天蓋地的黑暗。
他發懵地環視周圍,頭發還在,但存在的方式更加現實了些,地板上有幾根發絲,浴室入口有幾灘發絲,那些血肉還在,但是頭發已經少太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阿浪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此前被貫穿的腹部,那裡的傷口還在,卻只是一道小小的裂痕,血痕處黏著幾縷頭發而已。
海語和希琳也緩緩地朝房間走來,鄭龍川愕然望去,海語僅僅是衣領處掉發多了些,希琳也只是鼻子邊沾上了一根碎發而已。
難道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他們的幻覺嗎?
但是霍勒斯,霍勒斯的頭顱確實滾落在了一邊,浴室裡慘死的乘務員鄭龍川也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鄭多金若無其事地走過了鄭龍川:“老闆,我馬上就進去鑒定邪祟在不在裡面。”
“喂,等等!”鄭龍川直覺得不妙,然而鄭多金已經走進了客廳。
“你不用害怕的。”
這次,所有人都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鄭龍川瞳眸緊縮,他知道那聲音是誰,但他已經拽不住鄭多金了!
鄭多金站定在客廳前,似是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物一般,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當鄭龍川追上他時,所有人都跟了上來,而他最想隱瞞住蹤跡的人此刻也暴露在眾人面前。
“少年”站在客廳中央,雙手高高託舉著一顆“少女”的頭顱。
被勉強稱之為“少年”的生物擁有一半人類的上身,穿著寬松的浴袍,一半羊類的下肢,如枯枝般的羊角隱沒於斑駁的似積雪般的長發中,如荊棘般的尾巴埋藏於蓬鬆的似雲朵般的絨毛間,意識到他人的闖入後,那雙緋眸轉了過來,似被陰雲籠罩的夕陽。
被勉強稱之為“少女”的頭顱擁有一頭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長發,頭發烏黑亮麗,柔順絲滑,只是臉上缺失了五官……更準確地說,是所有的五官都被塞入了發絲。
“少年”沉默了幾秒,忽然苦笑道:“剛剛害怕頭發,現在又怕起我了嗎?”
察覺到越發濃厚的惡意,他最後一次警告道:“不要傷害我……”
我只是想被好好對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