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上午來旁聽的那個亞雪恩人?”坐在諾緹右手邊的女生小聲嘀咕道,她靦腆內向,似乎無意挑起話題,只是不小心將心聲透露給了諾緹,在諾緹轉向她時,她的表情一僵,微微低下頭去,“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我叫柯聽蘭。”
“諾緹·瓦倫汀。”諾緹禮貌地互換了名字,他覺得對方沒有散發出任何惡意,但是……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亞雪恩人的名字是名在前姓氏在後……第一次見面稱呼名字是不是不太禮貌?”柯聽蘭小聲嘟噥道。
“哦,你叫諾緹,你好,我叫楊婉婉,叫我婉婉就好了。”坐在柯聽蘭右邊的女生也湊了過來,她看上去比諾緹還要嬌小,嗓門卻很大。
嘭——
一根粉筆精準地命中了楊婉婉的腦門。
“啊!”楊婉婉嗚咽一聲,捂住了額頭,那裡落下了一個明顯的紅印,周邊有淡淡的粉筆灰。
“安靜,把粉筆撿回來。”被忽視的教授陰沉著臉,冷聲命令道。
“嗚嗚……對不起老師……”楊婉婉摸著頭,小步快跑著將粉筆還給了維薩裡。
“咳咳……好的,現在開始正式上課。”維薩裡清咳了幾聲,嚴肅鋒利的目光如鍘刀掃過在場的學生,令不少人渾身哆嗦了一下,只覺得寒冷爬上背脊。
這節課是預防課……屬於第一類別必修課,諾緹原以為是增強體質以預防著涼,卻沒想到維薩裡直接拿出了一隻深度一的汙穢。
原本用於捕鼠的籠子此刻關押了一隻四處亂竄的飛蟲,它的軀體形似圓盾,在籠子裡一邊彈跳一邊發出嗡嗡的聲響,好似夏日惱人的蚊蟲。
“最後排最靠右的,徐輝,這是什麼種類的汙穢?”維薩裡掃了一圈學生,最後鎖定了一位還在嬉皮笑臉的男生。
被點到名的學生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半晌憋不出一句話,直到身旁的好兄弟提醒了他,他才有底氣回答道:“教授,應該是深度一的,鎧蟲。”
“呵……坐下。”維薩裡冷冷地瞪了一眼那兩個男生,才繼續教學。
“若是大地律法的信徒,會使用大地菊或者聖水預防鎧蟲,但我們是舊民,我們信奉科學。”維薩裡又拿出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試劑,接著,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儀器將講桌擠滿,維薩裡在其中來回搗弄,配置藥水,底下也響起了嘩嘩的記筆記聲,“這些試劑都是上節課教過的,第一種除蟲藤萃取汁,第二種礦油乳劑,第三種食蟲腺體溶劑。”
諾緹眼前一亮,從未聽過的名詞,是教典以外的知識,新鮮刺激的味道,令他垂涎。
接下來,維薩裡便一一叫學生們上臺,手把手地教導他們如何配置預防鎧蟲的這三種藥水,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孩子,你過來。”
學生們趕忙前往下一堂課的教室,教室內很快只剩下諾緹和維薩裡二人。
諾緹松開了黑兔子,讓它推著輪椅,輔佐自己行動。
捕鼠籠中的鎧蟲已經奄奄一息,盡管學生們調配的藥水並不完美,但劑量足以讓鎧蟲失去一開始的活力。
“記住那些藥水的名字了嗎?”維薩裡輕哼一聲,“那些其實都是舊時代的滅蟲劑。你看,說是汙穢,本質其實還是蟲子罷了。”
諾緹不敢茍同維薩裡的論斷,盡管眼前的汙穢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蟲子,也會因為滅蟲劑的成分失去活力……
“這就是我正在研究的課題。”維薩裡說著,開啟了籠子門,將左手伸到了鎧蟲面前。
“你在做什麼?”諾緹被維薩裡出格的舉動嚇得破音。
鎧蟲雖然失去了活力,但還是有力氣在維薩裡的手上咬了一口,銳利的口器破開肌膚,紮入血管,咕嘟咕嘟地吸食血液,雖然下一秒維薩裡徒手捏碎了它,但面板上的傷疤已經開始潰爛,掌心已沾滿融化成一灘汙泥的鎧蟲屍骸,這意味著維薩裡已經受到了深度一的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