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嗎?
耳邊是少女的聲音,盛遂嘴角微微勾著,腦中想象著她描繪出的場景,現在什麼親人都沒有了,他好像比誰都更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
糖炒栗子剝開,外皮烤得焦香的蜜薯也被分成兩半。
一半盛遂自己拿著。
一半遞給了方芙意,流心蜜薯還在往外冒著熱氣,香甜軟糯,可口誘人。
一邊暢想著往後的生活,一邊想著之前從周見青那裡聽來的訊息,方芙意啃著蜜薯嚼嚼嚼,“對了,我聽說騰星每年都會組織一批員工去海外分部培訓。”
“周見青的姐姐就是。”
“都已經當上領導了,好像說薪水都翻了好幾倍呢!”
她之前的這些話,盛遂都一一聽著,含著笑意,只有聽到“海外分部培訓”和“周見青”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頓了頓,眉頭輕微皺起。
盡管是平靜的表象,也只有彼此知道,到底有多麼來之不易。
一切都是還沒有定數的事,盛遂不想提前貸款焦慮,也不想要讓方芙意太過擔心,他並不想讓“何肅”跟“培訓”這些不確定的事情影響他們現在好不容易鑄就的生活。
“是嗎?沒太關注,我也不太清楚這個。”暫時糊弄過去,匆忙間轉移了話題,“你上學怎麼樣?還算適應嗎?身上的錢還夠用嗎?”
“嗯,也還好了。”伸手撓了撓臉頰,“我也沒有太多需要用錢的地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一個比一個要心虛。
方芙意想了想,嘴巴一開一合,最後還是沒有把自己在西餐廳打工的事情告訴盛遂。
不是不想吐露心聲,也不是想有所隱瞞,她甚至能察覺到盛遂對周見青這個人的存在也很在意。
但沒有和盛遂建立獨屬的親密關系,她也不是盛遂的女朋友,很多話她都是沒有立場去說的。
比如,她沒有立場去說周家因為單方面毀掉聯姻的歉意,在背後幫了自己很多;沒有立場說周重不是自己原來的聯姻物件,周見青才是……
況且她還留有後路,對他沒有做到完全坦誠。
到時候盛遂會不會又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將自己推開?
越想越有些沮喪,會不會以後連這種短暫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
方芙意因此決定守口如瓶!
纏繞在脖子上的圍巾隨著兩個人的動作變得一邊長一邊短,或許是沒有注意到腳邊的碎石和落葉,又或許是因為腦子裡在思考著其他事,注意力沒有集中,腳下一滑,踉蹌著就要摔倒。
“啊——”
整個人突然下落。
不同的是,卻沒有想象中摔倒在地的痛感,反倒被緊緊握著,落入一個溫暖的、無比寬厚的懷抱,兩個人毫無間隔,距離忽然一下就變得很近很近。
秋風劃過耳側,蕭瑟的風聲全都變成柔和繾綣的低語。
這個時間點,人沒有那麼多。
落葉、秋風、圍巾、烤紅薯、熱板栗,畫面在此刻定格,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
散落的圍巾和心緒一樣亂成一團,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是暖烘烘的。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眼神都忘記移開,目光驀然對上,彼此視線相接,眼前是盛遂那張放大的臉。
太近了,下唇的細小傷口也能看得清楚。
眼前有點恍惚,青年像是能誘惑人神智的海神波賽冬,濃密的睫毛,飽滿的唇瓣,讓方芙意差一點就要伸手觸碰。
蠢蠢欲動的手一點點收回,方芙意轉而指了指他的下唇,看著柔軟的唇瓣,她喉頭發澀,“我早上就想問了,你這裡是怎麼回事?破的這個小口子,是自己不小心咬到的,還是因為天太幹了,嘴巴也幹?”
攬著方芙意腰間的手轉移,盛遂不自覺移開視線。
這種事情不太方便說。
他總不能把事實直接告訴她:說這其實是你在上面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