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靈機一動,想到海子,想到詩,“上次送你的海子詩集看了嗎?”
範康張口就來,“活在這珍貴的人間,人類和植物一樣幸福,愛情和雨水一樣幸福。”
虞北棠大聲鼓掌,“範康你也寫詩吧,寫好了拿去投稿。”
範康一怔。
他透過那首耳熟能詳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知道海子,由此看了很多海子的詩,也常說想做個詩人。
但就像做宇航員、科學家一樣,只是少年人的一句口號,沒具體想過怎麼當詩人,更沒有具體行動。
虞北棠的句話點醒夢中人,範康燃起希望,“投中了,可以發表在雜志上?”
“當然。”
範康大大勾唇,手一揮,瀟灑地走了, “ 拜拜。”
走了一段,突然回頭喊,“你們一定天長地久。”虞北棠也笑。
天長地久,她努力。
巷子裡只剩兩人,林庭樾拇指彎曲兩下,又指虞北棠......說:謝謝你幫他找到希望。
虞北棠:“範康也是我朋友,又不是你專屬的,謝什麼?”
林庭樾扯扯唇,牽起她的手往家走,路上打字:【今天......對不起】
又道歉。
虞北棠停下腳步,看著林庭樾,嚴肅說:“我們之間除了背叛這種情況外,沒有誰對不起誰,不要再對我這三個字。”她神色暗淡,“倒是你很疼吧?”
林庭樾掌心落向虞北棠頭頂,五指發力把她目光扭向前,不答。
進到林庭樾的出租屋,虞北棠拉上窗簾,指著林庭樾身上髒兮兮的上衣說:“脫、掉。”
林庭樾茫然。
“想什麼呢?我幫你抹藥。”虞北棠被他逗笑。
“......”林庭樾並沒想什麼,只是被她一進門就拉窗簾,脫.衣服搞的有點懵。
他忍著胳膊痠疼扯下t恤。
虞北棠笑頃刻間消失。
在診所林庭樾只處理了頭上的傷,衣服一脫,脊背、前胸、手臂的傷全露出來,劉義強那夥人對林庭樾下了死手,毆打得程度比範康嚴重。
虞北棠沒說話,解開袋子拿出藥,棉簽沾上藥水,在鮮紅或青紫的傷口上抹著。
距離近,她發現那些新鮮的傷口旁,還有細小的舊疤,看樣子已經很多年了。
怎麼會有人小小年紀身上這麼多傷?
都是誰留下的?
林昭越兄弟?小時候欺負過他的同學?
虞北棠舌尖像咬碎一整顆檸檬,一路酸到心口,疼得眼睛起霧,藥抹完,還緩不過神,一下沒忍住展開雙臂抱了上去。
林庭樾在腰前橫過來的手背上拍拍,在安慰,在說沒事。
虞北棠沒反應。
水珠滴進傷口,加深疼痛。
林庭樾擰了下眉,意識到不對勁,開啟環在腰間的手臂,回頭,瞧見一雙浸滿水的眼睛。
他心如針紮,比後背的傷口還痛,將要去哄,虞北棠就湊前貼到他唇上。
淚珠順著她臉頰滾下,到嘴邊一分為二流進兩張唇裡,廝磨..吮..吸,鹹味消散舌尖,變成只有兩個人知曉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