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賀母調了時間,特意親自來學校接人,見到蘭情喜笑顏開,二話不說抱住。
“妞妞,賀桓人呢?”吸女兒恢複了點精氣的賀母才意識到少了個孩子。
“二哥下週有競賽,就不回家了。”
“這個賀桓,有事也不愛跟人應一聲。”賀母捏捏蘭情的臉,“妞妞,你跟小桓現在關系那麼親嗎?都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媽。”樹杪搖曳下一片黃葉,賀母這才意識到賀宣還在。
“是小宣啊,正好,就接你們兩個省得我費力。”
賀母把兩個孩子鎖在後座,開始滔滔不絕,“媽可聽說了,你這次考試考得不錯,考得難不難啊?做題累不累啊?考場上有沒有帶水壺啊?”
賀宣沒應聲,雖然賀母沒說是在向誰問話和,但多年來的默契大家都已自覺預設是蘭情。
一陣沉默的氣氛後,蘭情自動接過話,“我在班裡進步了二十五名。”
“真的?”賀母嘴角壓不住笑,要不是坐在副座,早就照著女兒親上幾口,“我就知道我女兒想學肯定沒問題,複習有沒有熬夜?”
“一點點。”
賀母一秒嚴肅,“那不行。熬夜不可以,我女兒來到世界上不是來吃苦的,今天咱們老賀家嚴禁學習一天,媽帶你們出去玩。”
一隻掛著玉鐲腕臂微豐的手從副座椅背探出,“說吧想要什麼,媽獎勵你!”
賀母依據蘭情的心願推掉了週末的工作,制定了一日行程。
第一站就是蘭情最喜歡的粵菜館。車從賽貝斯一路開到粵菜館停車場,前臺滿身金光的招財貓照出三個進店的影子。
賀宣嘗了口魚肉,吃不慣,默默包在紙巾下吐掉。
他朝賀母的位置望了眼,熱氣騰騰的湯鍋將人影燻得模糊,但依稀能見到賀母正為身邊的蘭情盛著湯,並沒有看見他桌前不斷團成團的紙巾。
“好吃嗎?多吃點,你看,你哥也愛吃呢。”賀母夾來一顆桂花糖霜黏成的“樹枝”。
“我吃完了。”賀宣放下冷了的筷子。
賀母:“這就不吃了?”
“我想去做花圈,恐怕要先走了。”賀宣說完,賀母的臉色微變。
每年這個時候,賀家都會有一捆花圈放在賀母的梳妝臺,一番梳洗後帶望陵園,那圈花圈是送給賀母真正的女兒,死去的賀小姐賀綰的。
賀母沉浸在蘭情考試成績的喜悅裡,幾乎要從另一個女兒的忌日悲痛中抽離出,又被賀宣的話拉回。
再過幾天就是賀綰的忌日,蘭情在原主記憶中翻找她的身影,想起光暈般淩亂的、溫柔的、牽著手跑圈的畫面,以及每年一圈花圈。
童年記憶中人模糊地只剩影子,只記得賀家的別院連著森林,賀綰在別院養病,那一天是天幹物燥的季節,那一天賀蘭情恰巧去探病,別院的廚房做飯意外起火,只救回了賀蘭情。
賀綰去世後,賀母補償般傾注所有的愛給了另一個女兒。
賀母的眼泛起水霧:“你先去編花圈吧,我陪妞妞一會。”
“不用了媽媽,”蘭情將手搭在她的手心,“我陪哥哥一起做花圈給姐姐。”
說完她也放下筷子,笑著牽起賀宣的衣角。
“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吃了?”
“我可以不吃嗎?我也想去做花圈。”
“去吧……”賀母送兩個孩子回賀家。
一進門,賀宣便編起花圈,親手點綴著親生妹妹最愛的紅花。
蘭情見他熟門熟路的編法,放慢了自己編得稀裡糊塗的手。
如果沒記錯,賀宣和去世的親妹妹關系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