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州腦中笑一聲,李蘭情果然是家庭主婦做久了,蹩腳到離譜的謊話都能編出。
他在蘭情身上游走著視線的視線,心中定論這個女人肯定沒說實話,更可疑了。
蘭情:“?”
“趙先生,請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對追求者是有要求的。”
“我倒是想看看你口中的‘追求者’是誰。”會不會就是那名神秘人士。
“是我。”
樹下風習習,送來一道溫溫男聲,以及儒雅的眉眼——沈寒影。
趙啟州:“沈寒影?”
對方經常出現在大熒屏,趙啟州不奇怪地認出,攝影通常會放大臉型和缺陷,真實的沈寒影比熒幕要好看出塵,這張臉像顆小石子進了趙啟州眼中,難受地礙眼,他不自知地理正西服外領。
“這位是?”沈寒影看向蘭情,希望她介紹一二。
蘭情:“我的前未婚夫。”
沈寒影問:“前未婚夫,是熟人嗎?”
一句話趙啟州即刻臉顯怒氣。“沈同志,這是我和李蘭情的私事,外人還是不要參與。”
“我們是青梅竹馬,比同志您認識得早。”
很明顯,沈寒影不知道趙啟州的名字,意識到這點趙啟州有幾分刺痛,原來婚約尚在時未婚妻李蘭情也極大可能不常跟人提起自己。
遲來多年的佔有慾小小在心裡爆出一顆花生米大的煙火。
加上青梅竹馬四字,心裡更不快了,以前可從沒聽她提過有這號人。
事實是原主本人也記不起沈寒影這號人,越長大越模糊才是記憶的常態,小學同學都忘得七零八散了,一個領居家的童年玩伴更是早想不起具體的事,唯餘模糊的輪廓。
趙啟州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氣海翻湧一片後,暫時控下情緒,忍住恚然切回正題:“他就是你能進劉氏的人脈?”
對的,一定是這樣的,李蘭情哪有進劉氏的實力?
她靠了男人,沈寒影一屆影帝,還和演藝圈掛鈎,就是最好的靠山。
自己不瞭解劉氏難道還不瞭解自己的前未婚妻嗎?想當年退婚沒幾天不也是和一名大佬示好了,這妙計她用過一次了。
想到此,趙啟州失落又慶幸。失落神秘人士的線索再次中斷,慶幸李蘭情的倚靠不是那名神秘人士。
等他找到神秘人士……“李蘭情,你現在還有選擇,跟著他不如換一個人,以後沈同志不一定能保的了你。”
蘭情揶揄:“換誰?你嗎?”
他沒接話,怔然地被問住。
豔鬱、肅冷,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在被退婚當日李蘭情眸子如酒中罌粟,冷漠又好整以暇凝著自己,仿若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輕塵上躥下跳。
片場導演舉著喇叭鬧哄哄吆喝,下一場戲即將打板,蘭情面無表情揮揮手,“我要去觀摩了。”
“你、別走!”趙啟州一個等字噎在嘴邊,人已走出五米遠。
“我和你一塊。”沈寒影前腳跟後腳與蘭情並肩。
樹下只留下小女孩和趙啟州大眼瞪小眼。
女孩舔舔波板糖,“叔叔,你不走嗎?”
“叔叔?”趙啟州分明聽見她叫沈寒影是哥哥,到自己就成了叔叔,上半張臉頓時一黑,“我看起來很老麼?”
女孩重新想好後開口,“伯伯?”
趙啟州的怒吼隔絕在消音帳隔外,消音帳內,片場的攝影棚裡,蘭情觀著沒有自己戲份的情節。
一名佩著黑刀鞘畫著飛羽眉的演員在拍武打戲——是“劉晗”,近旁那個白袍演員應該就是“曉鳳仙”了,那個是“春召”,那個是“張玉圭”。
故人就像從千年前的古畫裡活了過來,戰場的鼓點烏角聯翩而來,響在蘭情耳側,像她們還在時那樣,在軍帳裡吃著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