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女帝啟用罪人的美名遠播,彰顯天子寬宏。
三來,讓世人看到天子的教化如春風化雨,殺千百個敵兵的影響不如改造一個敵兵,你看,如此枷鎖加身的罪人都能棄暗投明。
聖父這玩意不利用有什麼價值?對蘭情而言,不要太喜歡這種人,她還得感謝敵方有聖父呢,他們永遠是殺自己人最好使的一把刀。
祁陽是罪臣,不得領兵,特意被放在了傷亡最多的沖鋒陣。由於其出身宗族,熟知宗族的作戰方式,捷報屢屢傳入京城。
興王府內,劉晗繼續推行新朝新政,除去免除苛稅,在南漢算賦中含有一條針對女子的稅令。
每家若有女子及笄未嫁,則開始多收五十錢賦稅,若女子年過二十無婚配,則多收一百錢賦稅,在此基礎以五年為一期往上加徵。
女帝朝時將年齡放寬至二十有五,受到不少士人阻撓,言之鑿鑿。
說放放寬則稅收少,稅收少則國庫空,國庫空則內外虛,內外虛則天下亂,天下亂則外敵入。
一件女子不嫁娶的小事被上升地有鼻子有眼,抬到了國家興亡的高度,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女大不嫁,嫁而不生,就是匹夫無責。
女子不嫁人在那群士儒眼中就等同於看到了亡國的炮火。
柿子專挑軟的捏,當時的女官大罵怎不去收男子的?
士人們抱怨別以為就你們女子受苦,我們男子苦多了,男子年過弱冠不分家也得多徵一百錢。
分家即是將父母的家財分走一半另立門戶,裡頭最重的苦莫過於家財太多了挑不動的苦。
到劉晗稱帝,不再放寬年齡,直接廢掉此法。
有女帝的鋪墊,和前人放寬年齡形成的風氣,律令的阻力小了許多,朝堂上女官佔了大半江山,不再像女帝推行政策時滿朝戾氣,廢掉未出嫁女子的徵稅得到朝野上下的支援。
偶有一點不滿的聲音,在鏢肉壯碩的女兵注視下也自覺熄了下去。
國庫少了一筆稅收,問誰去補?劉晗鋒芒所指是富貴人家。
南漢開闢於亂世,開國君主為拉攏豪強出臺了許多利好之政,初期一度到了偏袒程度,即便有赦奴令在上,主家若宣稱重獲自由的奴隸是逃奴,官府照舊判奴隸繼續為主人私産。
現金逐一廢除各項利好條令,按累積家産與期年入銀徵收緡錢,不止商賈,官員與其餘人等達到標準也要納稅。
新的朝廷班子基本是與劉晗苦過來的女官,都積極響應,蘭情帶頭繳稅,在南漢境內行商的人見了,也只好規矩交錢。
霽霧初散的一場朝會後,一列朝臣從宮門乘車而出,全副裙裝,男官也挽著女子發髻,老儒生潸然淚下,“天要亡我大漢啊。”
“亡什麼亡!沒有聖上我們哪來的好日子!”賣菜的婦人嘁了聲。
“聖上不開倉放糧你能吃飽?早餓得沒力氣說話了。”
老儒生敲著柺杖:“她放的是本該給我們這些教化長老的糧!”
女子學堂不再教女四書,教化長老被革除,與平頭百姓無異。
賣菜婦人晃晃手中黃米:“你們的糧也是從我們這裡收上去的!”
街頭的紛擾被宮牆隔離,宮牆之內,劉晗留下蘭情。
今晨有女官提議恢複恢複偽廢帝廢止的某一法案,唯獨此法女子們口徑不一,有反對有支援:
為庇護後宅女子,以防宅邸內鬥,女帝立法,夫君月俸三分之一必須交由正妻,且給以正妻諸多好處。
這條法案被劉淩廢止,現今又有女子上奏倡議複原。
“你意下如何?”劉晗問。
“陛下吃過豬嗎?”蘭情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何人沒吃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