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北上鎮壓的次數越來越少,終於停止在某一日。
“成昭將軍,公主就撇在興王府不管了?”蘭情問。
鈴鈴馬鐸聲裡,成昭挺直著背,“公主深明大義,叫我們先撤離,如若她離開會被人察覺容易打草驚蛇。”
蘭情眼仁一豎,拔出成昭腰上的劍反抵她心口。
“蘭情?!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蘭情按住想靠近的曉鳳仙,“她不是成昭。”
“一個親衛放任主人於險境,誰給你發餉錢?公主是你們的主心骨,即使容易打草驚蛇送她出京也是最優選,不管怎麼衡量保護公主的利益絕對大於先行出京。”
“成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除非,你就是山陽公主。”
“公、公主?!”曉鳳仙合不攏嘴。
“成昭”笑了,胭脂紅的指甲揭開黑紗,一張氣血紅潤的面容,上挑的飛羽眉平添幾分精幹。
“楚女官不愧是我那位堂侄看中的人啊。”山陽公主是女帝的侄孫,按輩分是新帝堂姑,與宮內人多有接觸,楚蘭情難免眼熟。
曉鳳仙呢喃:“如果‘成昭’是公主,那真正的成昭……”
三人頓時心照不宣地沉默。
——留在興王府的“公主”便是成昭。
山陽公主笑道:“她是名忠心的好侍衛,我會祭奠她的。”
“公、公主!”曉鳳仙跪下,知曉了天大的秘密,能不能活命都難。
“起來,”山陽公主跨上馬鞍:“此處不是興王府,不必叫我公主,喚我的名字劉晗。”
邊塞晚涼天氣朗,過路的榷商建了大大小小中轉的集市。
出京的人馬陸續彙齊,與女兵約在一處客棧碰頭。
從劉晗口中,蘭情獲悉了更多有關這個南漢的一手資料,諸如官宦世家與女官冤家路窄的淵源。
官宦世家脫胎於宗族門閥,他們以門蔭入仕,閥閱為尊,無需科舉,宗族之間順水推舟買賣人情,草擬張舉薦表走個過場便能授予官爵。
甚至,連舉薦表也是僱寒門子弟代筆的。
這些個宗族也是最反對女子為官的。
官位本就不夠分,想留給自己兒子孫子的官職偏偏還被女官搶去了。
來瓜分名利的女官越發地多,肯在後宅替他們傳宗接代的女子越發地少,換誰不恨得牙癢癢?
因與前楚大戰需要人手,女子從後宅被放出來。女帝即位繼而廢除科舉預設只許男子參與的不成文規矩,女子也能仗軍功與才學授官。
但年年中舉名額有限,數量極少,官場上仍是門蔭入仕的宗族把持朝政,女帝在位時與他們周旋良久。
老實捱打了幾年,女帝一死,宗族死灰複燃,對女官掀起瘋狂的報複。
“先帝沒有留下立儲遺詔?”蘭情在原書沒找到只言片語立儲的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