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鉛雲低垂,只聞窗紙發出輕微“咔嚓”聲響,一陣寒風吹將進來,淒冷透骨。
憐憐方解下鬥篷,被這寒風一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嬌聲道:“哎呀,怎的忽然冷將起來?”
董星潭捧了一杯熱乎乎的杏仁茶與她,說道:“冷著妹子了,我這就去將窗閉上,咱們二人闊別許久,也當說說話,敘一番舊。”語罷,起身洋洋地行至窗邊,只說道:“原是落雪了。”
憐憐嬌聲道:“古人說得好‘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一會子吃了酒,我將哥哥那的詞兒揀幾首來唱與哥哥聽罷!”
董星潭閉了窗,回身,笑道:“甚好。”
簷下燈籠在寒風中搖晃不止。
大片大片的雪花自雲層裡撲簌簌灑落下來,輕輕飄落在花小蝶發上。
她將鬥篷緊了緊,身子抱做一團,斜眼看向竹林外,心道:“已差不多了。”
正想著,忽聽屋中傳來“咔嚓”一聲響,似是茶具摔落地上之聲,接著只聽一人驕呼道:“好哥哥,你……你……你怎殺……”話未說完,卻只像被一把剪子剪斷了一般,霎時沒了聲息。
人語聲既斷,四周霎時陷入一片寂靜,寂靜如死。
一片片雪花落在竹葉上,發出輕微聲響。
花小蝶心下大驚,心道:“她本來在江南待得好好兒的,我假借姓董的名頭將她接近京來相會,原不過是想設個計,若是無端害了她性命,可怎生是好?”
思及此,只覺心頭丕丕地跳,從林中躥出來,一腳踢開了門,沖進屋中,喊道:“畜牲,住手!”
話音方落,身後木門撲地閉上了,只見董星潭注視著自己,柔聲道:“夫人莫要如此。蒙夫人厚情,小子何以克當?然夫人已有家室,便當恪守本分才是,董某雖風流浪子,卻也不做這等無德之事,還望夫人放過小子才是。”
花小蝶環顧四周,見屋中只他一人,並無憐憐身影,正兀自著急,並不理會他嘰裡咕嚕說什麼,瞪著兩個眼睛,正要詢問她,忽聽身後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陣寒風自背後襲來,只見董星潭神色一變,忽然邁步上前,將她擋在身後,說道:“妹子,你怎的來了?”頓了頓,又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花小蝶回過神來,只見屋外一前一後立著兩個人影。定睛一看,前面矮的正是小小蝶,後面那人白衣黑發,赫然竟是蕭別情!
花小蝶一驚,心道:“蕭大哥怎會在此?”
這時,見小小蝶眼圈一紅,淚珠在眼裡打轉,輕咬著下唇,怯生生地道:“董大哥……姊姊……”
董星潭忙道:“妹子不要誤會,我與這位夫人,並無什麼。”
小小蝶吸了吸鼻子,顯然震驚至極,傷心至極,說道:“那……那你為什麼還將姊姊藏在身後?”
董星潭道:“只因她是你姊姊。若是你一人便罷了,你姊姊到底是個女兒家,若被不相幹的人瞧見面容,多有損夫人清譽,我只瞧在你的面子上罷了,你切勿多想。”
花小蝶見他假情假意,心中一怒,一掌打在他後背,董星潭一個站腳不穩,身子一傾,險些跌在地上。小小蝶眼疾手快,伸手堪堪扶住他。
偷雞不成
待董星潭站穩,她也不聽他說話,“哼”了一聲,轉身奔走。
花小蝶心中甚是懊惱,正欲呼喚蕭別情,只聽他跟著哼一聲,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