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娘卻俯身,盯著他道:“李大人,為何如此矯情?你不是早就見過人頭了嗎?這就是一顆豬頭而已,有這般嚇人嗎?”
李守義猛地抬眼看著沈美娘。
她怎麼會知道?!
沈美娘:“李大人,你說人死後會去哪裡,是去冥府,還是下地獄……也有可能會從地下爬出來,來找你報仇呢?”
李守義被沈美孃的話問住。
他盯著眼前的女人,聲音顫抖:“你是陳盈……不,你不可能是她……你到底是誰?你居然以賤冒良,還犯了欺君之罪,你、你罪該萬死!”
沈美娘聽到李守義的話,愈加平靜。
“該死的是我嗎?”沈美娘將那顆豬頭踢開。
她一把抓住李守義的頭發,將他提起來與自己對視:“李大人,如此篤定我不是陳盈,不是因為大人知道……真正的陳盈早就死了嗎?”
沈美娘緊緊盯著他:“甚至,你擔心她的侍女代她去死,還千叮呤萬囑咐,讓殺手把她的頭割下來,帶回京城給你了嗎?”
沈美娘將李守義往地上一丟,俯視著眼前的人:“二十年前,你滅陳家滿門時,尚在襁褓中的陳盈被陳夫人交給了素來相交的女冠。”
“陳盈不知道害死她母親和外公一家的人就是你,便在十二歲時修書一封給你。”沈美娘盯著眼前的男人,“你卻再度暗下殺手。”
“聖明二年,你派殺手追殺陳盈,不僅是陳盈……”沈美娘眼裡閃過一絲憎惡,“你將收留陳盈的清虛觀屠戮殆盡,整座青山,幾乎化為血山。”
李守義聽到沈美孃的話,他不可置信:“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是陳盈!不、不,你肯定是陳盈的丫鬟!”
她怎麼會如此清楚這些事情?
就算她抓住了李二郎,但李二郎當年也只是派了幾名殺手,幫他遮掩行蹤……沈美娘怎的會對當年的事情如此瞭如指掌。
沈美娘輕笑:“我不是陳盈,我也不是她的丫鬟,更從未受過她的恩惠。”
“但你做的那些事,難道你只對不起陳盈,對不起陳家人嗎?”
陳家被燒死的僕人呢?那些僕人的家人呢?那些山中女冠們,她們本來清清靜靜地修道,卻就這樣丟了性命……
但到了李守義這裡,他甚至根本不會在意他們半分。
因為他們是螻蟻。
因為他們天生命賤。
沈美娘恢複平靜,盯著眼前的李守義:“尚書大人可能以為你現在已經很慘了。”
“但……”沈美孃的笑意更深。
青詞不知何時進來了,像道鬼影般站在沈美娘身後。
沈美娘指著青詞手中捧著的木匣裡的玉佩,道:“先是你的妻子舍棄你。”
“再是你的朋黨和家族拋棄你。”
“我還會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只是個始亂終棄、拋妻棄子、亂殺無辜的賤人。”
沈美娘道:“你們這些王孫貴族,不是都喜歡說販夫走卒是賤人嗎?”
“要我說,你們才是天底下,最賤的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