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詞卻擦了擦眼淚,笑著對沈美娘道:“沈美娘,謝謝你。”
沈美娘有些無措。
她不喜歡別人對她說謝謝。
大家都是明碼標價、互相利用而已,說謝謝就玷汙了她們彼此利用的純潔關繫了。
沈美娘有些不自在,道:“你先好好哭吧,哭完了,我們就去見李守義。”
比起這種煽情的戲,她還是更喜歡痛打落水狗。
青詞擦掉眼淚,恢複往日的平靜:“好。”
李守義從沒想過有天自己會被關進天牢。
即使是很多年前,父親突然離世,他最落魄的時候,也從未經歷過如今這般的日子。
上京天氣素來很燥,可這個天牢卻極為陰濕,彌漫著腐朽的氣息,和老鼠啃噬著什麼東西的聲音。
小小的窗戶只能漏進來一點點光,時常讓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三房的犯人,有貴人來看你了……”
在這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禮部尚書,更沒人在意他隴西李氏的出身。
他只是個犯人,不久以後,可能就會是個死人。
李守義聽到動靜,挪了挪,饑一頓飽一頓的身體沒有足夠的力氣。
他向外面看去,就看到遠遠的提著食盒的女人。
李守義沒有看真切,以為來人是謝明安,喃喃道:“夫人……”
但走進來的人是沈美娘。
李守義看清她的臉,冷哼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
沈美娘將食盒放在李守義身前,很爽快地認了:“對,隴西李氏的笑話,多難得,我當然得來看。”
李守義不屑道:“沈美娘,那夜的事,不都是你栽贓我的嗎?若不是你故意引陛下前去……”
“大人你有證據嗎?”沈美娘笑問。
李守義閉了嘴。
從始至終,沈美娘都在引導整個局勢,但從來沒真的參與過。
她至多隻是在玉泉觀那日,多帶了些守衛,可那根本算不得什麼實證。
別說是他,恐怕,就算是陛下也只是察覺不對,卻拿不到真正的證據。
沈美娘看李守義是想通了,道:“這食盒裡面的東西,是我給大人帶來的禮物,大人不看看嗎?”
見李守義不為所動,她又道:“不看也無礙,只是一顆頭顱罷了。”
李守義聽到沈美孃的話,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
沈美娘卻已經開啟了食盒,將一坨血肉淋漓的東西丟到他懷中。
烏血落在李守義本就骯髒的囚服,有一絲甜膩味的腐肉味在暗牢裡蔓延。
李守義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