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過孩子,我也不是你媽媽。”
說完沒有停留,也沒看他一眼,她漸漸遠去。他身體僵硬在當場,太陽已經出來了,火辣辣的日光落在他身上。
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像置身於巨大的冰窖中,渾身冷汗直冒,□□的痛,心上擴散的痛一股腦兒襲來,他終於招架不住,身體酸軟再沒有力量支撐,直接跌倒在地上。
再醒來時他躺在熟悉的床上,他認出來這是家裡的別墅。腦海中還盤旋著熟悉的聲音,提醒著他,他曾經歷過的一切不是夢。
身體好了許多,已不再疼痛,然而一股陌生的疼卻在心底蔓延。他緊緊握著拳頭,剋制了許久才下了床。
樓下父親正和別人談話。
“想來當年肖老先生留下的遺囑是這一份。”
來人他並不認識,或許又是父親的哪個朋友。
肖秉文喝了一口茶,面色有些凝重,“也就是說當年有人偽造了老爺子的遺囑?”
“可以這麼說。”
肖楚戎下樓的動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肖秉文看到他,便對那人說道:“下次再聊。”
那人也知趣,告辭離開,這邊便只剩了父子二人。
“你昨天去哪裡了?”肖秉文是又火大又心疼,問話的語氣稍稍按捺了些情緒,不過也能聽出他的不虞。
“我去找她了。”
“你在發什麼瘋,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該去打擾她嗎?”
“我就想知道她為什麼不要我。”
對上兒子那委屈的表情還有這張太過相似的臉,肖秉文一時愣住。
“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她說我不該來這裡找她,她還說她沒有孩子,她不是我的媽媽。她不要我就算了,為什麼連我的存在都不肯承認?她這麼厭惡我的存在,為什麼當年又要生下我呢?”
肖秉文心裡也不好受,他體諒張婉如的選擇,可他也心疼孩子的遭遇。這些年,沒有媽媽在身邊,他確實受了許多委屈。
他本來也不想再提這些事的,或許時間久了就能被掩埋,可不提不代表事情沒發生過。這些年小戎從未問過關於媽媽的話題,她為什麼不要她,為什麼離開。可他明白他心裡是在意的。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得讓孩子知道,或許知道了他也能漸漸釋懷了。
他靠坐在沙發上,讓自己情緒平複一些才沖他道:“你媽媽當年經歷過許多痛苦,她之所以跟你說這樣的話也有她的苦衷。”
“究竟有什麼苦衷?究竟有什麼苦衷讓她對親生的孩子不聞不問?甚至都不肯承認!她為什麼這麼冷漠?為什麼?”
肖秉文嘆了一口氣,“你不要怪她,當年她意外懷孕生下你,是逼不得已。”
肖秉文便將曾經發生的事情對兒子緩緩道來,他和張婉如一起被綁架,被變態餵了藥,像畜牲一樣發情,還被人拍下。
“那時候的她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就連我遭遇了這些都許久無法釋懷,更何況是她呢?她逃避她不願意麵對也只是出於對自己的保護,你去她面前出現一次,就是提醒一次她曾經遭受的一切,就是讓她再痛一次,你能明白嗎?”
肖楚戎呆住了,父親從未告訴過他這些,他只說她離開是有苦衷的,卻從未告訴過他究竟是怎樣的苦衷。
原來如此,原來她還經歷過這些。
“那個綁架你們的人抓到了嗎?”肖楚戎問道。
“抓到了,但他自殺了,不過這件事靠他一個人是完不成的,我知道他還有個幕後黑手,但具體是誰我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是肖家人。”
“肖家人?”肖楚戎沉吟出聲,冰冷的眼底漸漸漫出殺意,“既然找不出究竟誰是幕後兇手,那就把剩下那些肖家人全都殺掉好了,最好將跟肖家有關的人都殺掉,這樣不管兇手是誰都逃不掉,也不用再花精力去找。”
肖秉文一臉不敢置信向他看去,少年面沉如水,眼底透著冰冷和不顧一切的狠戾。他明白他並不是在跟他說笑。
肖秉文立刻道:“你在說什麼?你最好立刻給我打消這樣的想法。”
肖楚戎不言,肖秉文聲音更嚴厲了幾分,“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肖楚戎最終還是向父親妥協,“我知道了。”
肖秉文只以為他是年少氣盛,見他應了他才放下心來。
然而肖楚戎心底卻暗下決心,是那幕後黑手讓他的生活變成這樣,他的痛苦,他母親的痛苦,他父親的痛苦,所有一切都是他造成了,他寧願錯殺無數個也絕對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