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那麼容易啊?”梁文秀為難道,“手鐲和簪子賣給了珠寶店,早被人買走了,頭冠是買給金銀器材加工鋪的,也被人買走了。更何況要再買回來,肯定不是賣出去那價了。我們這會兒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你們當初賣了多少錢?”梁文鳳又問。
“就幾萬。”
“具體幾萬?”
“三五萬吧。”
“三萬還是五萬?”
梁文秀扭捏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道:“四萬多,快五萬。”
梁文鳳冷笑一聲,“這麼多,那我們也幫不了你們,你自己看著辦吧。”
梁文秀也沒想過要孃家幫忙出這筆錢,她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借著孃家這邊的關系去肖家那邊疏通一下,讓肖家兩位最大的長輩做做和事老勸勸。
梁文鳳道:“你在想什麼?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們做的不光彩,賣了人家媽媽的嫁妝。還想二老給你當和事老?你這事拿到哪裡說都沒道理,肖二姑沒把這事兒捅到老太太跟前都謝天謝地了,你倒好,還想自己捅過去?”
“那你說怎麼辦?”梁文秀簡直愁得很。
“我已經說了,把東西贖回來。好歹讓自己臉面上過得去,不然真讓張婉如鬧大了,別說你們被看笑話了,我們一家也要被笑話。”
梁文秀簡直煩得要死,那麼大一筆錢,他們要拿出來還不得割肉啊。若不拿出來又怕張婉如那丫頭真跑去老張工作單位鬧。老張因為前些年“犯錯下放”的事情,如今極度自尊要面子,真鬧起來他單位上的人怎麼看他呢?而且張婉如因為這事兒跟他們撕破臉,到時候真從酒店出嫁,肖家那邊的面子他們也過不去。
看樣子這事兒也是不割肉不行了,梁文秀簡直又氣又恨,暗想著張婉如那短命的娘怎麼也沒把她帶走!
幾天之後張家那邊打來電話,讓張婉如回去一趟。其樂雖然簡陋,不過為了業務方便也裝了個座機,也不知道張家那邊怎麼知道她公司的號碼的,直接打公司來了。
電話是梁文秀打來的,態度挺和藹,讓她回去跟她商量一下事情。
“婉如啊,我們總歸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看你方不方便今天回來一起吃個飯,你爸也早點回來,我們等著你啊。”
張婉如最終答應了,她想看看他們究竟還想唱哪一齣。這次她是一個人去的,下班之後打了個電話回去告知今天晚點回去,讓趙阿姨去接小戎。
來到張家,梁文秀和張國棟都在,梁文秀對她的態度明顯熱絡了一些,甚至還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婉如回來啦?先坐吧。”
張婉如在沙發上坐下,也懶得無聊寒暄,直接問他們:“你們找我回來為了什麼事?”
梁文秀將一個盒子推到她跟前,張婉如疑惑看了她一眼,將盒子開啟,卻見裡面躺著三隻翡翠手鐲和一根發簪,發簪上鑲嵌了瑪瑙,她認了出來,這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梁文秀道:“還有一賣給了一個外地客商,我們一時半會兒也買不回來。不過這三樣是原封不動買回來了,這些你先拿回去。那頭冠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買回來了,不過我跟你爸商量過了,肖家給的八萬八的聘禮我們原封不動留給你帶回去,就當是用現金彌補那頭冠了,你看怎麼樣?”
張國棟也道:“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你媽媽留給你的東西應該先問過你的意見。不過那時你人不知道在哪裡,家裡又急需用錢,便只能出此下策。不管怎麼說你都姓張,是我的女兒,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關起門來,什麼事情都能解決,又何必鬧得難看讓外人看笑話。”
張婉如在梁文秀和張國棟身上看了一眼,還以為這次回來又想玩什麼把戲,左不過又是要拿孝道拿血緣來綁架她,畢竟都已經吸進去的血怎麼可能還吐出來。
沒想到還真吐出來了,甚至連張國棟這個一向威嚴,自己做什麼都對的人都低頭向她認錯。
張婉如突然想到,如果是在離開前,如果她沒有跟肖秉文結婚,他們還會妥協嗎?恐怕不會,反正就是吃定了她,甚至這次她跟肖秉文結婚,他們還想從她身上吸一筆彩禮,只是他們沒想到她會當著肖二姑和肖秉文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當眾撕破臉。
看樣子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哪怕作為家人也不例外。
“你弟弟知道那鋼琴是怎麼來的,這段時間死活都不練琴了,天天勸我把琴賣了把你媽媽的東西買回來,你弟弟作為你的親人也是念著你的。”
張婉如向牆角看了一眼,果然擺在那的鋼琴不見了。她心情一時有些複雜。之前得知張行書之所以在夢中那本小說中被描寫得博學多識多才多藝,有一部分原因是吸了她母親的血來成就自己,她心裡確實不太舒服。如今得知張行書知道琴的來歷之後便勸梁文秀和張國棟賣掉,又想到夢中小說中他的為人,正直,善良,是正義的代表。
或許他和梁文秀張國棟真是不一樣的。
張婉如看著箱子裡的東西,雖然最貴的鳳冠沒買回來,不過也足顯這兩人的誠意。跟他們撕破臉其實對她關系不大,反正這種家人有跟沒有也差不多。
不過她馬上要跟肖秉文辦婚禮了,到時候真讓肖家那邊的親戚看著她在酒店出嫁嗎,肖秉文雖然說了不介意,但多少還是有傷肖家的面子。
張國棟好歹在教育局工作,是個體麵人,她有這樣的孃家人,肖秉文面上也光彩些。
不過經過這件事,梁文秀和張國棟大概也知道惹惱了她,她是真的什麼臉面都不顧的人,恐怕以後也別想透過她跟肖家打好關系,趁機撈撈好處了。
最後張婉如將東西收下,算是跟他們緩和了關系,至於梁文秀留她下來吃飯,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