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件事情沒有按照她的要求進行,那麼她的母親就會對她發瘋,從身體上摧殘她,從言語上羞辱她,猶如對待仇人一般。
“賤人!賤人!”何蘭死死拽著她的頭發,她緊咬牙關,身上的疼痛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點點割裂她頭皮上的神經,將她給徹底撕裂。
何蘭從桌子上抄起一把剪刀,去剪她本就不長的頭發,祝真真很快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立馬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頭發。
“不要!媽……我錯了!求你不要剪我的頭發!”
然而她無力絕望的吶喊卻沒有撼動何蘭內心一分。
哭聲、罵聲、桌椅翻倒的聲音錯雜在一起。
而她只聽得到發絲分離的清脆響聲。
原本整齊地到脖頸處的短發變得長短不一,淩亂不堪,她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泣不成聲,渾身顫抖。
而那個女人優哉遊哉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啤酒,將電視機開啟,聲音開到最大,躺在沙發上,靜靜地、沒有任何情感地看向她。
“還不快把你骯髒的頭發收拾幹淨。”何蘭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彷彿下一秒就要拿起啤酒瓶去砸她的腦袋。
祝真真默默收起眼淚,跪在地上一根根撿起自己掉落在地板上碎發,她越來越麻木。
光潔的瓷磚上倒映著她狼狽模糊的身影。
“你真惡心。”
何蘭再次開始咒罵她。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應該過的幸福。”
“你這個賤人毀了我的一輩子……”
“你跟那個男人一樣——”
就在此刻。
“叮咚——”
門外清脆的鈴聲響起。
何蘭不耐煩地起身去開門,她給了祝真真一個眼色,站在門口將客廳內的視角擋得嚴嚴實實。
來敲門的是樓下的鄰居王嬸,平日她熱心樂於助人,經常幫助鄰裡街坊,也對周邊的鄰居瞭如指掌。
“小何,我剛才聽你家這裡霹靂乒乓地響,我以為是發生什麼事了?”
王嬸的目光朝裡延伸,但屋內的情景被何蘭全部刻意擋住,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客廳裡傳來電視機超大音量的廣告聲。
“能有什麼事?剛剛我們在看電視。”何蘭敷衍她只想讓她早點離開這裡。
“哦,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兒呢,真真回來了嗎?聽說真真考上了一中,哎喲,這孩子真有出息,哪像我家壯壯,每次考試那幾分我都愁得要死……”
王嬸說著說著就跟何蘭聊了起來,何蘭語氣越來越敷衍和不耐煩。
“既然沒什麼事,這麼晚了,我們應該休息了,祝真真還要休息明天上學。”何蘭明確下了逐客令,她看著鄰居沒有脫鞋,前腳掌踩在她入門的玄關處,看得有些煩躁,眼神越發冰冷。
王嬸樂呵呵地回應她:“可不是嘛,這都幾點了,真真也該歇著了,別讓她再盯著電視看了……哎,小何啊,嬸兒跟你說,那酒啊,可得少喝點兒。我聽說東邊三單元那老爺子,就是喝酒喝多了,現在身子骨都不行了,你可別學他……”
何蘭的眼神變得陰暗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