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很細心的,腦子也轉得快,能記下這些讓人看著就眼暈的花紋也不稀奇。
只是可惜,他不在這裡。
要是他現在就在這兒就好了。
江眠搖搖頭,把突如其來的念頭甩掉。
她把令牌接過來收好,又問青蒼道:“那人身上,可還能問出什麼其他線索?”
青蒼搖頭道:“那人煉毒下毒手法雖然極高,但只是被派來殺人的棋子。除了毒藥和這個令牌,他身上也沒有其他物品了。只怕我們無法再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江眠點點頭,問道:“那人可還活著?”
青蒼看了江眠一眼,回道:“還有一口氣在。”
但也快沒了,甚至還不如沒了。恐怕連他自己都只希望快些咽氣。
江眠輕嘆了一聲,道:“給他個痛快吧。”
青蒼微微詫異,深深看了江眠一眼,躬身恭敬道:“是,姑娘。”
月上中天。
薄薄的一層烏雲半遮著月亮,月光透過雲層灑在京郊的軍營裡。
軍營的主帳中,一燈如豆。
江眠給父親施完最後一遍針,放下了手裡的銀針。
弟弟江睢已經被她趕回去找了個營帳睡覺了。
主帳中只有榻上躺著的父親和她自己了。
江眠伸手為父親掖了掖被角。
昏暗的燭光下,她也有些昏昏欲睡。
她伸手取過一旁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
其實父親的毒已經完全解了,只是因為之前身體虧損的厲害才沒有蘇醒。
再喝上幾副藥,養上數日,自然變回醒來。有她在這裡調理,也一定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定會好得全全乎乎的。
只是她還是不放心,才執意留在主帳裡守著父親。
回想起這幾日的騎馬千裡奔襲,封鎖軍營查人,到審訊逼問毒藥,樁樁件件雖是她和弟弟所為,可是這背後處處都有元璟相助的痕跡。
他們騎來的那兩匹神駒日行千裡,迅疾如閃電,若不是它們,她和弟弟不可能將七、八天的路程生生壓縮到五天。入了軍營後,若不是有元璟給出來的青蒼相助,雖然她未必束手無策,但是一定會多耽誤很多時間。多耽誤的每一秒,父親都多受一分煎熬。
還有審訊,若是在與下毒之人的交鋒之中稍有差池,以致於讓他成功地自殺,線索就此了斷。這後果江眠不敢設想。
深夜營帳中微微掠過一絲寒風。
想到那種可怕的可能性,江眠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回的人情真的欠大發了啊。
要怎麼還呢,難道真要以身相許?
江眠“噗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