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並非是有人貪汙。這一批的軍糧全部都平平安安送到邊境了,沿路的官員全部都戰戰兢兢,生怕瓜田李下惹人誤解從而斷送前程,只不過...軍糧...發黴了。”
“發黴?西南也是南,為何獨獨送去南方的發黴了?”李辭盈撫摸貓兒的手一頓,他不太能夠理解。
“殿下有所不知,西南地勢高峻些,更加通風涼爽。而南方是低窪地勢,本就終年瘴氣濃霧,加之碰到雨季,這才如此嚴重。此外,糧是從南州運去的,南州今年也是雨季漫長,發黴可能與這些也有緣故。”
“父皇知道了麼?”
“摺子一大早送進宮了,皇帝想必已經知曉,但是這是天災,陛下也無人可以怪罪了。”
李辭盈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就怕不是天災,是有人存心要動搖大梁的江山了。”
“據我所知...大梁國境之內怕是無糧了,北方年前旱災年後雪災,本來就因為缺糧逃出來了不少的難民,江南多的米糧基本都拿來賑濟了,南方戰事,怕是難以為繼。”
西南之亂,皇帝對慕容家將軍的死,是有喜悅的。喜的是,死去一個有滔天功勞的慕容震,帝王枕畔再無令人憂懼猛虎,所以即使鉞部的國書如此折辱,皇帝也能忍下。
嫁出一個公主,所帶的陪嫁可比軍費開支小巨額之數。
可是,南方的戰事又該怎麼辦呢。
安州如今已經快要失守,讓南蠻退兵難道還要再賠進去一個公主嗎?這樣只怕是會讓世家不安,讓人世人質疑君威和國力。
他的父皇應該真的急了吧,不然也不會突然信了得道成仙。
“殿下可要獻策?”
“獻策?呵,本王也無計可施啊。”李辭盈放下貓兒,曼妙伸了個懶腰,一個蓄力跳開了。
父皇這些年愈發的剛愎自用,傲慢自負,全然不似從前那個慈父了。
李辭盈看著曼妙的身影,恍然想起曾幾何時,他還是孩童時的情景。
那時父親還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就番的藩王,他將一隻黑色的小貓送到自己懷中,摸著他的腦袋諄諄教誨。那時的父皇很信任自己的家人,鐘愛妻子,待子女慈愛。
不像現在,寧王府中,塞進來除不掉的探子,父皇也幾乎聽不進建議。
李辭盈思及兒時不免傷感,他輕輕搖了搖頭,抬手去攏博山爐飄起的煙。
這些從前多思無益,不如顧好眼前:“對了並生,林誨言呢?”
“殿下,林先生說他探查回來了,要親自給殿下奏報。”方並生從袖子裡掏出一封文書,呈上去:“可實際上,他並未進行任何探查,出去一趟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此人恐怕早生異心,殿下不如...”
手中的煙氣攏起不過幾息,便會自行散去,什麼也抓不住,
往事如煙。
“罷了,去找個人繼續看著他吧,若沒有什麼特別的異動,不必來報我。”
林誨言是皇兄的家臣,對他忠心耿耿,人死如燈滅,林誨言也算皇兄摯友。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