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雖然心中極為厭惡虞成文,可終究還是有所顧忌。虞貴妃在宮中地位卓然,虞家又曾經盛極,門生無數,她縱使再想、再氣,也不能真的將虞成文怎樣。
只趕他出去,已經是王夫人坐出的最大讓步,縱使虞老夫人來了,也不能指摘她什麼,可是總有人不知足。
王夫人看著底下跳腳的虞成文,厭煩的擺了擺手。
“帶走,今日務必讓他離開。再要鬧,就讓人&09;出去。”
“對了,黃媽媽,讓他的嘴,封死了。”
“是。”
這出鬧劇一直持續到將近正午才算結束,眾人來的早,等了這麼許久又受了驚嚇,其他幾房的幾位夫人都有些坐不住,更何況那些年紀小的姑娘和那些連座位都沒有的姨娘。
等到日上中天,王夫人發了話,幾位小姐們都被放了出去,聞笙也總算解脫,能夠回去自己院子裡。
可幾個妯娌和妾室,王夫人並沒有讓她們離開的打算,等到好幾個人都搖搖欲墜之時,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今日之事,都知道該怎麼說了嗎,嗯?”
王夫人此刻早已徹底平複了起伏的心緒,所以即使無人應答也絲毫不惱,只慢條斯理地品一杯茶,將利弊講與在座眾人聽。
“簫兒是我的女兒,小四也是我的女兒,小五和小七是我的侄女,若是想謠傳簫兒的事情,可都別忘了,這打斷骨頭連著筋,我的簫兒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此事究竟誰的錯,一目瞭然,若是讓我聽見不好的聲音…”
王夫人垂著眼簾冷笑一聲,幾個姨娘但凡有一方歹念也被嚇了回去。
王夫人素來信佛,卻不是個吃素的。
桂姨娘見狀,眼珠子滴溜一轉,忙上前去討個好:“夫人且寬心,妹妹幾個自然不是蠢得離譜,這些還是能拎得清的。”
“妾不敢託大說些什麼,可好歹也是看著二小姐長大的,夫人放心若是真有什麼風言風語,妾一定第一時間告知您的。”
桂姨娘笑得諂媚聲音尖細,王夫人一向是不愛看不愛聽的,可此時也少不得誇她兩句,於是撇開眼看下桌上的茶盞,只是贊她:“你一向是最識趣,最知冷知熱的,陪在侯爺身邊,我也放心。”
“嫂嫂,弟妹們也累了,今日也就不留大家用飯了,來人,送一送幾位夫人。”
——————
這邊虞成文連午飯都沒吃上,就被人急急“請”出了侯府。
眼看著占星和小芬被打得氣息奄奄,都發賣了出去,必然是指望不上他們伺候,虞成文自己掂著錢袋子進了大酒樓。
他仗著自己是家中的寶貝獨子,大小在南州就是橫著走的,來了侯府更是好吃好喝供著,從小身邊僕從如雲,哪裡對銀錢有什麼概念,不過一頓飯,就花光了王夫人給他一月的用度。
他還沒喝夠,可最後一壺酒的銀子卻怎麼也拿不出來了。
“你知道小爺是誰嗎!?”
他喝得暈暈乎乎,聲音也含糊不清,毫無一點氣勢。店小二聽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我管你是誰。
“這位爺,這酒錢您是必須得付的…”店小二一頓,突然想起剛剛那位來的人跟他說的話,話鋒便是一個急轉:“您知道嗎,這附近巷子裡,有個放印子錢的地方,掌事的姓金,他能借出不少呢,那您晚上的住處吃食,不就都有著落了嗎。”
印子錢?對了…印子錢。
虞成文喝的暈暈乎乎,憑著最後僅剩的一點謹慎,問道:“那…那要是還不上怎麼…怎麼辦?”
“哎呦我的爺,您可放心,那金爺很是道義的,這麼多年啥事也沒有鬧出來。”
“那好,那好嘿嘿…”虞成文喝了酒,本就不聰明的腦子更加混沌,聽了個七七八八,當時就激動極了:“酒錢先欠著,欠著,就…就記侯府,不,記我賬上!”
“我乃南州虞家的大公子!虞貴妃孃家的侄子!嘿嘿嘿嘿嘿嘿,我去也…”
他大手一揮,七扭八歪的站起來,小二連忙一甩汗巾,跑上來扶東西,連哄帶騙給人送到門口。
眼見著他背影消失,小二才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