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長史在皇城外護城河邊等的百無聊賴,有人乾脆提議道:“咱們乾等著也無趣,不如做點別的?”阿棗是個閒不住的,感興趣地湊過去,那人繼續道:“幾位殿下在景寧宮陪太后摸牌,咱們不如在外面給他壯壯聲勢,每人押點銀錢,看哪位殿下會贏?“
這提議並不算太過,不被發現就沒什麼事,眾人紛紛附和,阿棗也頗有興趣,掏出兜裡僅剩的五個銅板參戰,在一堆碎銀子裡面十分引人注目。
眾人下完注,難免議論起自家殿下來,有的說五殿下學識淵博,能力出眾,有的說三殿下穩重老成,處事情隨和,說著說著就變味了,開始互相攀比起來,阿棗本來沉心靜氣,給著熱火朝天的氣氛撩撥的沒忍住也插了句嘴:“我們殿下聰慧伶俐,天縱之才。”
大概是誇的有些過頭,好幾個本來正在互相爭論的長史立刻調轉矛頭,開始與她爭論起來,他們自然不敢直接說薛見如何如何不好,就說自家殿下在哪件事哪樁事上幫過四殿下,再說自家殿下小時候學習如何如何快,怎麼怎麼被太傅誇獎,又說自家殿下幹成了多少樁大事。
阿棗被一個個之乎者也名言佳句圍攻的暈頭轉向,最終忍無可忍的大喊了一聲:“我家殿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華絕代崑山片玉秀色可餐不服來辯!”
阿棗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其他幾個長史都沉默了,她沒想到自己一言之威力有這麼強的殺傷力,正要開口說話,就見所有人直勾勾地看著她身後,她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薛見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臉的高深莫測。
阿棗:“...”
她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揮手道:“殿下,正等著您呢。”
薛見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徐徐走過來,他和薛望並肩而行,薛望是楚貴妃之子,自然認得阿棗,不過他性子卻和其母大相徑庭,漠然一眼掃來,彷如不屑一顧。
阿棗也沒顧得上屑不屑的,訕訕跟在薛見旁邊,薛見邊往停靠馬車地方走,邊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阿棗愣了下,很快道:“我們在誇各自效忠的殿下。”
薛見似笑非笑,重複道:“效忠?”阿棗自然聽出他話中深意,還沒想好怎麼接話,他自己先轉了話頭:“方才只聽你說了容貌,我在你心裡只是徒有其表之人?”
阿棗忙擺手道:“怎會?殿下多心了。”薛見哦了聲:“原來我在你心裡,連其表都沒有。”
阿棗:“...”她算是看出薛見在找茬了,忙轉移話題:“卑職只是太過敬仰殿下,殿下回來的這般早,想必是摸牌旗開得勝了吧?“
薛見也不打算多做口舌之爭,隨意嗯了聲,掀開車簾就要進馬車。阿棗心裡一喜,心說三個月的飯錢有著落了,想著過幾日問坐莊的七殿下家的長史要錢,沒想到七殿下家那位長史是個頗受誠信的,匆匆趕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包碎銀,嘴裡喊著:“沈長史,沈長史!”
他高聲道:“你贏的銀子給你!”
阿棗臉一緊,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把他罵了幾百遍,心虛地看了眼身邊的薛見,坐莊的長史也才看見他,面色僵了僵不敢說話了。
薛見悠悠然開了口:“既然有人給你送銀子,你就收著吧。”他倒是真想看看這枚小釘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阿棗後腦勺開始冒汗,坐莊的長史把銀子往她手裡一塞:“我們殿下說平白欠人錢會有血光之災的,這裡一共是十五兩六錢八文銀子,你自己點點。”然後遞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溜了。
阿棗心虛地看了眼他,薛見放下車簾,平靜道:“你自己說還是我請你說?”
阿棗表情苦逼,不得不照實說了:“就是,卑職閒著無聊打了個賭,賭誰摸牌能贏,我為了給您壯聲勢,也押了...點銀錢,然後您不是贏了嗎,我也就...贏了。”
薛見聽了倒也沒動怒,只伸出修長白淨的一隻手,阿棗一愣,他問道:“錢呢?”
阿棗垂死掙扎:“這是卑職打賭贏的...”
薛見緩緩道:“是拿我贏來的,我摸牌你出過力嗎?”
阿棗:“我在心裡為您鼓勁來著...”
他但笑不語,阿棗一臉絕望地遞上了錢袋,薛見又數出不多不少五個銅板來給她:“賞你的。”
阿棗一臉扭曲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