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幫眾大口大口喘著氣,見華好有些走神,猛然掏出懷裡匕首撲過去,一刀狠狠刺進他後背,猙獰地笑道:“那怪物就是你。”
“胡說,你胡說!”華好似乎沒注意到深入後背的尖刀,朝著幫眾咆哮道:“你胡說,你在騙我,我告訴師父你們想殺我。”
“師父……傻子!你以為這個月,護法給你的那些藥是為了幫你提升內勁修為嗎?傻子,我們是拿你做藥人,測試霸王丹的藥性,城外那些屍體生前那個不是護法弟子,進了這密室成功則為人上人,不成功則成鬼!”
遠處呼叫聲讓陸寒亭有稍微的遲疑,兩柄尖刀已呼嘯著緊隨而至,刀刀刁鑽。
根本沒有太多思量,毅然抬起雙手抓住已經刺到面前的尖刀,其中一柄距離陸寒亭咽喉已不足三寸。
兩名幫眾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看著黑色手套穩穩抓住刺過去的尖刀,終於色變,低吼一聲放棄奪刀,反而是掄著拳頭襲來。
陸寒亭心中大喜,論及拳上威力他可是對傷狼勁極其有信心,丟開刀依照著動作還擊過去。
“噗噗……”
黑暗中傳來兩個沉悶的響聲,陸寒亭根本多一眼也不看,抬腳就朝前面走去。
前方火光湧動,無數人影從四面八方湧來,人影中間卻是一個身著華服披頭散發的男子,似乎嘴裡在不斷吼著什麼。
“華好!”陸寒亭心中一緊,雖然看不見面容,但那個身形卻是熟悉萬分,同樣是低吼一聲沖了過去。
魁星幫幫眾忽然一愣,看著戴著頭罩口罩從黑暗中沖出來的陸寒亭,又回頭看著圍在中央如困獸的華好。
不知誰吼了一句‘先殺藥人’,然後人群中分出一小部分朝著陸寒亭這邊沖來。
“誰敢動他。”陸寒亭傷狼勁毫無保留,迎面朝著人群沖去。
抬掌、抓刀、出拳。
仗著鱷蛛手套刀槍不入的特性,陸寒亭如虎入羊群肆無忌憚,這雙拳連彪石、賈寧這樣的一流高手也是一擊而斃,這些幫眾在拳頭下幾乎是擦著就傷,挨著就亡。
眨眼間身邊就倒了十多人,有運氣好的直就一翻白眼斃了命,運氣不好的卻是胸骨深陷,出氣多過入氣。
魁星幫幫眾固然是亡命之徒,但尋常都是他們尋別人晦氣,眼下倒在地上的可都是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夥伴,也許剛才彼此還打趣玩笑過,這一刻卻已經是生死兩隔。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爆吼:“閃開,讓南爺爺來會會他。”
已經受驚的幫眾慌忙退到一旁,形成一道人牆遠遠地圍著。
趁著這空擋,陸寒亭幾步跑上前,一把扶住華好肩膀:“你怎麼樣了。”
隔著手套感覺一陣濕噠噠的溫熱,卻是滿手鮮血。
自稱南爺爺的人正是南槐。
陸寒亭對此人頗有好感,並不單純因為對方送他鱷蛛手套,只是一看下便覺之人和自己有些投緣,所以當初在長樂坊他才會極力阻止華好沖動,盡量緩和雙方的矛盾。
後來陸寒亭對自己的行為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天見著月東背影才恍然大悟。
從某些方面來說,南槐和月東的氣質很相近。
一樣的魁梧,一樣的粗獷。
華好情況嚴重到超出陸寒亭意料,背上擦著兩柄不見刃的刀柄,肩膀和胸口赫然還多出兩個血窟窿,正涓涓地冒著鮮血,許是在剛才打鬥中胸前的刀已經被拔出來。
“滾開,我要找師父。”華好眼中根本看不見陸寒亭,憤然推了他一把,嘴裡含含糊糊地吼著,蓬亂的頭發朝兩旁散落,露出那被遮蓋著的臉。
陸寒亭差點沒嚇得坐到地上,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半邊臉像被水泡過的豆皮般松軟倒垂,上眼臉甚至將眼睛也擋住,左邊嘴角收縮到顴骨處,右邊嘴卻是松噠噠地垂下來,如燻臘肉般醬黃色牙床若隱若現,口水正不受控制地從嘴唇翕開的縫隙流淌出來,和胸口的鮮血混成一片。
“你是誰?”陸寒亭看著眼前的怪物,終於是有些吃驚。
身穿錦衣的南槐排過人群走進圈子,手裡提著一柄長刀笑道:“誰能想到大夥叫了好多年的廢物少爺,竟然也是江湖人,陸少爺倒是讓南某人大開眼界。怎麼,你們不是好兄弟嗎,連自己兄弟都不認識了。”
華好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漏風的嘴裡一直不停地叫著要找師父,陸寒亭勉強接受了這人是華好的現實,強行將對方按回地上:“你現在不能亂動,我等下帶你回家,你們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他自己主動要求服用霸王丹,結果扛不住藥性成廢人了,這還只是第一步。緊接著就是四肢,最後變成一個腦袋連三歲娃娃都不如的廢物。”南槐哈哈一笑,手中刀遙遙指來:“陸少今夜前來,可否把從錢賬房哪裡得到的那筆銀子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