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魯。”陸寒亭鑽進車廂,笑罵著華好:“金戈鐵馬這麼點年紀,要他們整天抱著鐵疙瘩,不嫌累得慌,咱們是去切磋詩文,帶著這兩人豈非煞風景,月東要跟隨也被我拒絕了。”
“那是因為你丟了蜀王劍,所以沒臉帶著月東。”華好笑嘻嘻地戳破陸寒亭的顏面:“書院都說才子詞人、白衣卿相,本少爺好歹今天還換了一席白衣。你倒好,依然是穿著黑溜溜的玩意,戴手套的才子你算是第一個。”
“舞刀弄劍的才子也只你華好獨一份,要說還是咱們野曠會長最風雅,手隨時搭在姑娘腰上,哎……那美娘到底被你拿下沒有?”
“正因為沒拿下,所以他才一直念念不忘。”
三兄弟嘻嘻哈哈地在車廂裡相互擠兌著,樂此不疲地相互取樂。
馬車忽然猛烈震動,華好失控地朝後面仰去,後腦勺重重撞在側壁中央的木樑上,因為淬不及防的痛苦,讓他方正的五官都變形了。
外面傳來呵斥的聲音:“瞎了你狗眼,華家的馬車你也敢撞?”
聲音清脆而略微尖銳,辨不清是金戈還是鐵馬。
“你撞人還有理了,哎喲……殺人啦,快來人啊。”
陸寒亭微微皺眉,聽著那嬉皮笑臉的聲音便猜到個大概。
城裡到處都是遊手好閑的遊俠兒,沒事就專門做一些訛錢的勾當,這類人比乞丐還令人討厭。
華好揉著腦袋咬牙切齒地跳下馬車,瞪了躺地上人一眼:“瞎了你狗眼連本少的車架也敢訛。”說話間還不解氣地重重踢了數腳。
華好既然出面了,陸寒亭便探身靠近車門處,微微掀開一點車簾看著好戲。
從這裡勉強能看到一個套著短襖的男子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腿誇張地呻吟著。
“是馮三皮子。”野曠從氈布開著的車視窗往外看的,更能看得清楚些:“這些家夥以前只是訛些面生的外地人,現在倒打主意到咱們頭上來了。”
馮三皮子在家中排行老三,自爹媽去死後,就夥同城裡的痞子幹一些坑蒙拐騙的勾當,街坊鄰居都叫他三痞子。
後來不知怎地,他到覺得三皮子加上自己的姓特有個性,就幹脆自己給自己改了這名。
見自家主人下了車,金戈鐵馬二人也趕緊跳下車跟在後面,抱刀的金戈更是拔了刀雙手抓在面前,警惕地看著地上嚎叫的男子,稍有不對便要撲上去的架勢。
“喲,這不是華家二少爺嗎。你的馬車把我腿撞斷了,說吧,這是怎麼了?”
“五十兩如何?”
馮三皮子顯然沒料到會這樣順利,微微一愣:“這……老子一條腿才值這點錢,沒八……一百兩。”
“成交。”華好爽快地點頭,然後轉身道:“金戈、鐵馬,把他腿給我卸下來,要是以後我還看著他在城裡蹦,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馮三皮子心中暗叫壞了,這家夥竟然玩真的,猛地上跳起來獰笑著:“你要廢老子,爺爺先廢了你,兄弟們,有人壞咱們買賣啦。”
馮三皮子一吆喝,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忽然鑽出七八個穿短襖的漢子出來,三兩步就將華好主僕三人團團圍在中間,個個面色不善。
周圍原本圍觀的人一見著陣勢,呼啦一下全散開。
“要幹上了。”野曠低罵了一聲,直接從車上跳下去。
陸寒亭只比他晚一步,同樣從馬車上跳下,不過他不是往地上跳,而是沖著一名痞子後心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