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看不懂的是慕容少白眼底的情緒,正如當初在慕容老宅剛剛遇到他的時候一般,有一分絕望,還有他看不透的情緒。
“還有一事,是關於慕容氏的,我始終未對你說……”話說了一半,突然沉默了下來。
慕容少白輕輕閉了閉眼,道:“我都知道,我已經猜到了。”
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只是滅了一個慕容老宅?不,不是的,慕容氏幾乎株連九族,即便如此,住在老宅的,才是那個秘密的掌管人。
只怕,是那個神秘勢力怕慕容氏後輩會反擊。
沉默許久,秦夜泊才開口道:“白慕,前路多難,珍重。”倒也不必再留他,四個家族的事情定然還沒有結束,雖說護得住一時,終歸是護不住一世的。
若是有朝一日,淩氏和南宮氏真的步了慕容氏後塵,秦夜泊該會出手干預的,秦家獨大本就不是一個好兆頭,只怕今時今日隱有要呼嘯武林之勢,那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慕容少白身上所負慕容氏血債,他不會善罷甘休,無論是秦家,還是那個背後的神秘勢力,慕容少白的路都是太難了。
入朝也好,至少能暫先不理會這些事情。
“夜泊,其實我知道你同我來邯鄲的原因。”頓了一下,慕容少白回頭看了看盧府,又轉過頭,道:“你想見沐清歌。”
“是。”秦夜泊沒有避諱,“這件事情哥哥也不知道。”
“那,就此別過。”慕容少白倒也沒有再在之前的話題停留。
“就此別過。”秦夜泊低聲重複了一遍。
二人不同路,至少現在是走不了一路了。秦夜泊的身手,一般人自然是得罪不起,至於慕容少白,再不濟也是慕容氏的子孫,若真的沒有謀生手段,只怕是早就被人算計了。
慕容少白是秦夜泊至交,即便如此,這個時候秦夜泊還是想到凌家老祖宗跟他講過的,慕容少白這個人不簡單,小心被他當槍使。
事實上秦夜泊是有自信不會又那麼一天的。秦夜泊怎麼會是能被別人輕易駕馭的人,更重要的是,慕容少白與他的交情,又怎麼會陷秦夜泊於不義之地?
去十七分壇之前,秦夜泊還是要去另一個地方的,來三十五分壇也是為了先去他想了好幾日的地方。
鬼門。
沐清歌之前的信上提到,日後鬼門一敘。
既然是沐清歌,秦夜泊怎麼能拒絕,他心心念唸了好多年的沐清歌。
傳聞九百年不倒的鬼門,便是在鬼泣山中。鬼泣山原本不叫鬼泣山,只因死在鬼泣山周圍的冤魂太多,夜間常常聽到冤魂痛哭之聲,才得了鬼泣山這一個名字。
鬼泣山中有一個鎮甸,實則不過是鬼門眼線。
淮涯鎮也是如此。
整個鎮甸中,也僅有一家客棧。
見到秦夜泊走進去,夥計連忙上前問道:“客官要點什麼?”
秦夜泊想了想,道:“我想打聽一個人。”
“客官想打聽什麼人?這窮鄉僻壤的,能有誰?”
看了看四周,秦夜泊略提高了音量,道:“鬼門門主,沐清歌。”
那夥計乾笑兩聲,心中已經明白,此人絕不是誤入山中的。
“你打聽她做什麼?”
秦夜泊也是微微一笑,回答了他:“我缺個夫人。”
莫說在鬼門,就算在江湖上,沐清歌的名聲也是響得很,稍微有些身份,幾人不知沐清歌在鬼門地位極其重要?
用得一手蠱術,也有人敢拿她的名字說笑?
看上去笑容和煦的秦夜泊,也是個登徒浪子?
幾乎是瞬間,四周出來的幾個人都對秦夜泊舉起了刀,見此,秦夜泊抽出短刀橫在面前,笑道:“待客之道當真是不一般。”
為首之人是名女子,問道:“你是何人?”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和吳念如出一轍,定是刀頭舔血的人。
秦夜泊臉上笑意不減:“在下,秦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