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不同的刀會用不同的磨刀石,所以每次出攤都會帶著大大小小十幾塊石頭,細砂石,粗砂石,甚至有時他會隨手在河邊小溪處撿起一塊石頭作為磨刀石。
此際他圍著一個皮革圍裙,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暗色的菜刀,磨刀聲起又歇,而他用手感受著刀刃的律動。
挑了一塊長而細的石頭,刀刃沿著一個傾斜的角度看似緩慢實則很快的速度摩擦了幾下。
那張布滿麻子的臉終於是緩緩舒展開來,從身旁取出一塊白布,緩緩地擦掉上面的水。
白布撫過刀刃,寒光乍起,清明終於和那個人的眼睛對上,和刀一樣,那個人的目光太冷,冷得像是不可靠近,卻又是太亮,亮得讓清明不由得想要閃躲,鋒利,可怕。
他在笑,可是他的笑彷彿沒有溫度,說完那句話他便又低下了頭,那些刀才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張道人知道自家兄弟的性格,所以他笑著看著一臉懵逼的清明解釋道:“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您別在意。”
清明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被這麼一個比自己年紀大了不止一倍的人稱呼為“您”覺得很別扭。
“能不能別您您的啊,叫得我渾身雞皮疙瘩。”清明說道。
“好,那您還沒告訴我您的名字呢?”張道人的腰微微躬著,雖然說著不用“您”這個字,可嘴仍舊是控制不住他寄己。
清明捂著臉表示服了,然後說道:“我叫陳木,你就叫我陳木就好了。”
張道人連忙應了聲:“好的。”
“那麼,您可願意到寒舍做客?”他繼續在“您”的道路上不願回頭。
清明有些好笑,“我說不願你就能願意了?”
“您有選擇的自由。”張道人說道。
“自由這種東西,不是人能夠擁有的。”清明嘆了一口氣。
“那麼您是願意隨我回去了?”張道人用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邊,跟我來。”他說。
天橋上依舊是人頭攢動,耍把式的,叫賣的吆喝聲,大人的歡呼聲,小孩的吵鬧聲都隨著一縷縷清風飄向了虛無縹緲處。
天邊幾朵烏雲遮住了太陽,這烏雲能夠遮天蔽日卻是遮不住人間喧囂。
清明抬頭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