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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再說託雷多和曹青眾人,剛才在羌留寨託雷多遭受曹青和曹英的襲擊,託雷多顧不得被曹英扯斷的背囊,大叫荷馬諾和雷諾司、馬戥、馬興哥幾人施出遁身法術逃走,幾人共同施法,終於逃出羌留寨。
因為曹青用鐵鏈正鎖住託雷多的臂膀,竟然和孫會、索菲亞一樣隨他們一起遁去。曹青只覺得耳畔呼呼風聲和孫會那小子殺豬般的哭叫聲,片刻時間倒像經歷了幾個世紀一般,突然猛地眼前一亮,耳邊似雷聲掠過,卻見已經倒在地上,雙手還死死地抓住縛住託雷多臂膀的鐵鏈。曹青再看看眾人竟然十分狼狽,託雷多被自己縛住臂膀動彈不得,荷馬諾捂著右肩疼地呲牙裂嘴,雷諾司左腿被打得不輕試了幾次竟然站不起來,馬戥倒是沒有受傷,趕忙扶起了雷諾司,孫會驚魂未定兀自發呆,索菲亞已經站起,馬興哥卻是精神抖擻前來拉起託雷多,說道:"師父怎樣?"曹青拉著鐵鏈也蹣跚站定。
託雷多點頭說道:"不妨事。"轉頭對曹青說道:"你要幹什麼?"
曹青胡須頭發極亂,幾乎要把面部全部遮住,兩隻眼睛彷彿亂草叢中的兩顆寶珠放出精光,瞪著託雷多卻不說話。託雷多不覺苦笑道:"他不會說話,我倒忘了。"
曹青怒目而視,突然急撲託雷多的胸前,往他懷裡去探玉璽。託雷多身子一歪幾乎摔倒,馬興哥低聲喝道:"住手!"跳將起來對著曹青面門便是一拳,曹青一晃和託雷多一同跌倒,順勢壓在託雷多身上,雙手又往託雷多懷裡抓去。託雷多被曹青勒住臂膀胳膊動彈不得,急叫道:"救我!"
馬戥飛起一腳踢向曹青背心,曹青竟渾然不顧,馬戥卻感到腳脖子一陣疼痛,急忙退開。馬興哥這時卻柔聲說道:"你在幹什麼?"曹青感覺聲音之中既有兒童的天真,彷彿一個八九歲的乖孩兒在向母親詢問,又似含有一種魅惑,彷彿便有千萬種奇香擁向鼻子,千萬種美味包圍舌頭,千萬種妙音在耳鼓回蕩,不覺回頭向馬興哥看去。這一看竟然覺得似乎千萬種斑斕色彩一齊擠入眼眶,千萬只柔軟的小手在全身觸控,每一種感官都彷彿進入了溫柔鄉裡,每一條神經都融化在馬興哥的眼光裡。
馬興哥又輕輕說道:"松開鐵鏈!"
曹青不覺慢慢松開縛住託雷多臂膀的鐵鏈,緩緩退開。馬戥從身上拔出一柄短刀就要結果曹青的性命,託雷多說道:"馬戥,不要!他是羌留寨的人,我們不可得罪夏侯寨主。"
馬戥狠狠說道:"饒過他的性命可以,待我削去他的鼻子。"說罷,舉刀就要往曹青鼻子上削去。
突然聽見背後一聲野獸咆哮,眾人一聲發一聲喊,各自逃遁,馬戥一回頭,卻見身後赫然便是一頭花斑豹子張著巨口,呲著白亮的牙齒,殷紅的舌頭和喉管一齊暴露,直嚇得跌倒在地,急忙就地一打滾滾出一丈開外,踉踉蹌蹌站起來直奔眾人而去。
這一聲咆哮在曹青聽來如同一聲滾雷在耳邊炸開,立時恢複了知覺,但是四肢百骸好像失去了控制,癱坐在地上絲毫提不起半點力氣,眼見得眾人跑開,一轉眼繞下山坡不見了。
曹青直瞪著眼睛看著遠處白茫茫一片黃河和後面的層疊群山,心道:想不到我曹青會命喪此地,剛才在善人寨見到我的兒子還沒有機會相認!更不知道我母親和姑姑現在怎樣了?一剎那間千腸百回萬千滋味湧上心頭。
哪知道那花斑豹子繞著曹青轉了幾圈卻不上前撕咬,竟然在他的一側靜靜臥了下來,曹青斜目一看,只見那豹子目光如炬,忽閃忽閃卻不是兇光,頭上的花斑和髭須隨著那一呼一吸微微抖動。其時天色漸晚,夕陽餘輝之下那花斑豹子身上泛出異樣的金光,曹青一時就和花斑豹子對坐著。
過了一會,曹青看見黃河之上一隻巨大的牛皮筏子緩緩向對岸劃去,一道長長的影子已經拖向了岸邊,仔細一看,赫然便是託雷多眾人。曹青似乎怔怔得望著出神,又有誰知道他此時一顆心急得就要跳出胸膛,雙眼也要跳出眼眶去尋找那託雷多奪回玉璽,可惜身子卻絲毫不能動彈,神智也悠忽迷離。
眼看著天色逐漸黑暗,黃河也模糊前來,群山已分不清層次,山尖上還剩餘一點點金色的夕陽餘輝轉眼也慢慢消失。
這時從遠處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和兩個人的對話,只聽一個孩子清脆的笑聲問道:"爹爹,我今天挑的夠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