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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閣裡,厲山行在等她。
“你怎麼來這裡?”
院子裡的藥草都是明夙親手種的,此時厲山行隨手拔下一株草,“知道你會來這,想問你點事情。”
明夙皺眉看著他手裡的藥草,“別動我的藥草——”
厲山行勾起嘴角笑道,“反正你也是要採這株草的……”抬手就扔給她。
明夙接住,再拔下幾樣藥草,走進屋內,搗藥、取汁、開爐、煉丹……動作嫻熟異常。厲山行默默看了許久,終是開口道——
“每月你元氣大傷,就是因為這個吧?
“是。”
“可光是煉個丹藥也不至於……”厲山行明顯不解。
明夙沒答話,一瞥眼看見他腰間掛著的一把匕首,“匕首借我一下。”
厲山行沒多想就解下來遞給她,卻見她撩開袖子,幹脆利落地在滿是傷疤的左臂上劃開一道口子。厲山行眼眸睜大,震驚地根本來不及阻止,“你——”
那隻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滿是疤痕,血從傷口湧出滴在早已準備好的空碗裡。滴答滴答一聲聲像有實質一樣敲在厲山行心裡,直到敲得支離破碎。
厲山行這才曉得,平日裡她不讓他給她左手把脈的緣故。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勉強開口:“我曾瞭解過南疆的忘顏蠱,卻不曾知道,原來這最後一味藥是……”
“……你這麼做,他知道嗎?”
血流了大半碗,明夙簡便包紮好傷口,將血融進藥汁。聽聞厲山行的問話,她虛弱笑笑:“知不知道又怎樣?終究我不能讓他死。”
厲山行幾乎要將一口牙咬碎,他提手將一隻瓷碗摔地上,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不能讓他死,所以你要用這種方式自戕嗎?每月取己氣血為藥材,用內息煉丹……好,好得很,當真是情深義重——只是你這樣每月勞心勞命,你有想過自己還能熬幾年嗎?一旦你死了他一樣活不了!”
藥閣一時間陷入靜默,破碎的碗散落在各個角落,厲山行卻覺得被摔碎是自己一直以來偽裝的理智和麵具。
他真的,真的假裝寬容很久了,久到他以為他已經沒有那麼在意她了。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明夙竟然能為沈紅塵做到這一步。
明夙站在藥鼎前的身子頓了頓,很快又恢複了動作,她緩緩對厲山行道:“山行,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像你,因為是師傅的兒子卻不得不隱姓埋名在這偌大的紫宸宮,沒一刻能陪在雙親的身邊;而沈紅塵,從他遇見我那一刻起就是對他的折磨,不僅父母因我而死,自己也因我身中蠱毒,現在,又只能依靠我而活;而我呢——我從小受師傅恩惠,嫁給你是我做過的最讓她滿意的事。可我從沒做過讓那人開懷的事,一件都沒有。我只能讓他每個月不那麼痛苦,可這個痛苦,都還是我帶給他的……”
“除了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你說得沒錯,我是撐不了幾年了,可不是還有幾年時間嗎?我總能死在他之前。”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沒有半分顫抖,只是徐徐將生死道盡,落定最後的塵埃。她將自己的一生看穿,連歸宿也要獨自奔往。
厲山行不知何時自己的聲音變得如此沙啞,終是說道:“你……罷了,如果你死了,我便親手葬了你。”
她沒回頭,“如此,多謝。”
藥鼎內爐火燃起,煙氣蔓延,好似世間的紅塵滾滾奔襲而來,一片茫茫中隱了誰的面容,和多少道不明也不能道出的情愫。
厲山行不知何時走了,留明夙一人在煙氣裡嗆紅了眼睛,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