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夙衣袖一旋,身形已在殿外飄遠,只甩下一句“不用”。
青蘿輕嘆一口氣。
夫人帶回來的這人瀕死,山上的侍女都是不會武功的,她們不敢自告奮勇去找教主以免耽誤夫人救人。
只是……夫人這幅模樣一看就是提內力來使輕功趕路的,極為耗費心力,可見此人對夫人有多重要。
教主要是一出關就看到夫人這樣子必然會傷心,更何況,是為了……他……
青蘿低頭仔細端詳沈紅塵的眉眼,臉色青白眼底烏黑,也難掩他天生的清逸姣姣。
夫人多年未與教主圓房,多半也是為他……這男子也確有令人折服的忍耐力。身中劇毒,還敢以身為夫人擋刀,光是這份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青蘿嘆口氣,拿來一顆緩痛的丹藥給沈紅塵喂下。
朱霞峰上,密閉的山洞毫無動靜,洞門石壁巨大厚實,即便外界翻天覆地,裡面也難以被打擾,卻是個閉關修煉的好地方。
明夙一路飛奔上山沒有半刻歇息,此時已是到了身體極限,她抬手拭了拭唇邊的血絲,吐了口氣,再次運起內功,雙手按住石門的一條微小的縫隙,凝聚最後一點力氣欲強行推開石門。
明夙知道希望渺茫,這石門是厲山行在蒼山之頂親自挑的,歷盡風雪經年不腐,自然之力絕非人力可撼。
只是……她不能放棄……她無法就這麼看著沈紅塵死。
如果救不了他,大不了,就陪他一起死吧,至少也不算欠他的了……
內力不斷輸出已至大限,身體支撐不住站立,明夙漸漸失去了力氣,手從粗糙的石門滑落,意識慢慢流失了……
明夙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歲那年。還是在遂薇山上,她剛從師傅房中出來,得知一個秘密,一個讓她不得不隱忍的秘密。
拎著一壺酒踏入平時練劍的杏林裡,彼時杏花開得紛紛擾擾肆無忌憚,夜裡顯得尤為風姿婉約,涼涼夜風掠過花林,淺粉的細碎的花瓣不斷落在衣裳上,她心裡煩悶,飛身登上一條橫枝,斜倚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
那夜的月色出奇地好,遠遠的一個清瘦的身影向花林走來,手中還提著一個紅色的燈籠。那人走走停停,頗為磨蹭,時而狠狠搖頭,時而又重重點頭,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
磨蹭了約莫半個時辰,那人終於走到明夙喝酒的杏樹下,仰著頭喚她一聲: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