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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淩寒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身為孩子的他,還遠遠來不及反應。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他現在似乎很想問一句,你們怎麼了?
嶽軍的體格較壯,一隻胳膊勉強還能動,他看著身邊已經奄奄一息的妻子,只是用手拖著自己的身體向著她靠近了一點,然後才將頭偏向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難得的笑了笑。
爸爸,為什麼,為什麼你在笑,你和媽媽都流血了啊!突然間,許淩寒心裡的聲音傳入雲桀的耳中。
嶽軍艱難的抬起手,揉了揉佳良的小腦袋,又看向許淩寒,唇語了些什麼。
這一刻,許淩寒木然了,他看懂了爸爸說的。
照顧好佳良。
“嘀嗒、嘀嗒…”
點點雨水落下,很快由小轉大,大雨傾盆。許嶽軍昏厥,手臂落下的那一刻,驚動天地般的哀鳴在這一刻響起,從未大口吃過東西,大聲說過話的佳良,卻在這一刻爆發出絕望的悲鳴。丁雲桀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
哭聲持續了將近三秒,佳良便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然後昏厥。
雖然不知道佳良在這一刻何來的這種力量,但那種悲傷,是深入骨髓的。
世界的光影逐漸消失不見,一時間,丁雲桀又陷入黑暗之中,唯獨那小小的,許淩寒的身影依舊明亮著,如同一盞白燈。諾大的空間中,只剩下他和許淩寒兩個人。
丁雲桀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他想去看看許淩寒的表情,但不論他如何走都做不到,許淩寒永遠都是背對著他,好像他此時的表情已經消失了,或者他此時已經將自己的內心封閉。從此,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心裡,駐足停留。
突然,丁雲桀看清了。
許淩寒雙膝跪地,驚恐的睜著一雙皓眼,像是在觀察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又像是在看著自己。扭曲的面龐,在此刻完全被絕望取代,像是在等待吞噬天地的潮水湧來,那種孤獨與無助。
這是……許淩寒的?丁雲桀眼神微凝,那位老者確實厲害,看來連人的內心世界也可以進入。
只是,壓抑沉悶的氛圍裡,不論你經理了什麼,也不會阻擋地球旋轉的腳步,與它而言,任何事情都不過是時間流逝的漫漫長路中一件小小的插曲而已。
當周圍的黑暗再次被磅礴大雨所籠罩,悲痛的哭聲奏響,救護車已經運載著兩位傷員抵達醫院。丁雲桀發現自己站在急診室門前,急救人員們火急火燎的將他們父母送入急診室,為他們帶上呼吸面罩,只留下許淩寒和王佳良兩兄妹呆在這裡。偶有護士小姐經過,也只是嘆了口氣,心疼的在兩人身邊放了杯熱水,而不去打擾他們。
“不要有事…媽媽…爸爸…不要有事…你忙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王佳良趴在急診室的門口,她的面色蒼白,喉嚨早就啞了,但還是使勁全力擠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聲音,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著。好像只要這樣持續下去,父母真的會平安無事的回到她的身邊,微笑著睜開雙眼撫摸她的腦袋,帶她出去玩,給她買布娃娃,做好吃的餃子…
精神像是一張在火焰中飄飛的紙片,隨時都會化為灰飛。
兩個護士站在樓道上,早已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