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我想使勁睜開他的手,甚至狠狠的用很大的力氣咬住張新玠的手腕,都沒能如我的願,他仍然緊緊抓著我不放。
他強迫我,如果我不跟他回去,他就想方設法讓呆瓜破産。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沒有去國外,他連我做什麼工作都清楚,他的眼神像懇求,但他的行為真可怕。
呆瓜可以破産,但不能是因為我。
所以我回去了,張新玠每天都來看我,但是我把自己鎖在房子裡,除了陸天瑜,誰都見不了我。
這是兩個多月前吧,我不記得是哪天了,但記得那是一個高溫的日子,四十來度,我閉門不出,整天就靠著外賣過生活,我閑來無事,並且閑得夜以繼日。準確來說,我是失眠了,我整晚整晚的睡不著,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聰明過。
這天,呆瓜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問我什麼時候去上班,我說等過一陣子。呆瓜還問我,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說,是啊,我哥死了,自殺的。呆瓜信以為真了,他說,節哀,你的工作我替你頂著。
同呆瓜打完電話沒過多久,天瑜來了,這是繼上次她見過張新玠後再一次來看我。
天瑜原本是理解我的,可後來她變了,彷彿跟張新玠站在了同一陣線。
她自己去廚房煮了水,順便為我也倒上了一杯。
大概是我憔悴的模樣嚇到她了,她莫名其妙的摸了摸我的額頭,親切地問我,敏敏,你還好嗎?
我覺得我已經很堅強了,沒有天天掉眼淚,我本來不悲傷的,可是她一說這麼煽情的話,我就忍不住了,我抱著她流了淚。
我說,怎麼辦啊,天瑜,我好痛苦。
天瑜先是安慰了我一陣,然後問我,敏敏,你還愛張新玠嗎?
我還愛他嗎?大概是愛的,如果不愛,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所以我猶豫著點了點頭。
天瑜說,那你是更恨他還是更愛他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對於他的恨無法釋懷,對於他的愛又捨不得忘記。我就是這樣矛盾,懦弱的矛盾,既不能揮刀斬情絲,又不能提劍斷恨意。
天瑜說,敏敏,在這個世界上能找到一個自己愛的,又愛自己的人不容易,如果你對於他的愛比恨多一點,就原諒他吧,如果過往太痛苦了,就嘗試著放下看看,或許和他在一起你會很幸福。
我感到意外和疑惑,天瑜這是勸我和張新玠在一起,怎麼可能?她不久前還很厭惡張新玠的。
天瑜看起來很隨和,其實是個倔強到了骨子裡的人,只是她這種倔強從不輕易體現,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了天瑜的看法。
我哽咽著說,天瑜……你和張新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天瑜面不改色,但我其實察覺到她微微愣了愣,她說,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看法?
我沒有回答,努力調整自己的心境,我太多愁善感了,作為一個孤獨的女人,這樣並不好,等我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下來,天瑜又說道,我其實有一件事情沒有說,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她說,敏敏,逢年過節時,我都會打電話給你,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是我感受到的來自這個城市唯一的溫暖了。
天瑜接著說,每逢過節時,他總會來找我,找我給你打電話,所以大多數時,我打電話給你,張新玠都在我的旁邊,他總是聽著你的聲音入了迷,你說難過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他離開時總是滿臉愁容,一臉內疚。你說那幾天過得不錯,他就會安心的離開。我問他為什麼不直接跟你說話,他說只想聽一聽你的聲音,他怕跟你打電話了,你會感到不開心。
聽完天瑜的話後,我感到一陣令人暈眩的夢幻,覺得就像活在了悽美的故事中,可故事是故事,人生就是人生,故事可以無限悲涼,但人生不能。
我淚流滿面的想著,天瑜一向有遠見的,她說的也很有道理,而且我也不想痛苦,我想……原諒他。
天瑜果真跟張新玠在同一陣線上,她把我說服了,後來我也跟張新玠站在了同一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