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的尾音聲中,應紫閉上了眼睛,鼻腔微微哼出高高的顫音,隨機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群在音樂中快樂唱歌舞蹈的孩子在聽者的腦中徘徊。
肖一墨定定地看著舞臺,猛然發現,此時此刻沉醉在音樂中的應紫,周身上下彷彿披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芒,那個曾經嬌怯柔弱的女人,在這一刻變得自信而強大,讓人想要膜拜在她的腳下。
如果她當時依附在他的身旁放棄了音樂,他還能看到這樣的應紫嗎?
這個念頭一起,肖一墨只覺得後背冷汗涔涔。
現場掌聲雷動,把肖一墨從幻覺中拉了回來,再一看,臺下有人送花上去了,在一群年輕的粉絲中,有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特別顯眼,肖一墨的眼神一凝,一下子認了出來:這不是宏偉電子集團的小路總嗎?什麼時候他也學會追星送花討女人歡心這種招數了?
接下來正式開始的夏拍會,更是讓肖一墨氣悶不已。
那個小路總名叫路帥,按輩分算起來也是肖一墨的侄子輩,行事輕佻,居然公開在這樣的場合膽大地追求應紫,不僅特意和應紫身旁的人換了位置一路談笑風生,最後還想拍下應紫捐助的一把吉他獻殷勤。
肖一墨怎麼可能會讓他如意?
丁佳藍坐在旁邊,看著陰沉著臉的肖一墨,一次一次地在路帥的報價上加價,心裡叫苦不疊。
這不是明擺著得罪人嗎?路帥在圈子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被下了臉,還不得記恨上她?這個“救場”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啊。
最後丁佳藍以一百萬零八千元的價格拍下來這把吉他,創下了本次拍賣會單價增值的新高。
把吉他從臺上取了下來,丁佳藍沒好氣地放在了肖一墨的腿上:“記著,以後要是路帥給我使絆子,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他敢?”肖一墨冷冷的道,“我不收拾他就不錯了。”
“喂,”丁佳藍盯著他,忽然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舊情難忘啊?”
肖一墨輕哼了一聲:“誰說的?”
丁佳藍有點好笑。
死鴨子嘴硬,說的就是肖一墨吧。
“舊情難忘就去追啊,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丁佳藍朝後看了看,“小紫看起來很吃香呢。”
應紫卻沒感覺到這份吃香,她只覺得頭疼。
這位小路總長得的確挺帥的,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也非常健談,自從坐在她身旁後就一直笑語連珠,插科打諢、借古喻今,十分風趣。
可是,她真的不喜歡這種型別的男人,此時也沒有心情應對。
吉他被丁佳藍拍走的時候,她長舒了一口氣;小路總可能也覺得顏面掃地了,總算沉默了下來,又坐了一會兒以後就沒影了。
衛時年捐助了一整套自出道以來的限量版簽名碟片,被一個女富豪拍走了,女富豪是他的老粉絲了,特意過來和他聊了幾句。
拍賣會結束後就是自助晚宴,幾個相熟的投資商過來和衛時年一起聊天,應紫陪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著剛在後臺的那一張ep,還有丁佳藍拍下的吉他。
她的腦子越來越亂,有一個念頭抽絲剝繭地冒了出來,在腦中越來越清晰。
會不會肖一墨對她還是有那麼一點在意的?要不然怎麼會偷偷買了她的ep來聽呢?丁佳藍肯定不會花一百多萬買下她的吉他,背後的人是誰不言而喻,肖一墨這是在暗示什麼呢?
她的心髒怦怦亂跳,下意識地往四下看了看,卻沒看見肖一墨的身影,倒是瞧見丁佳藍被那個路帥攔住了,兩個人好像唇槍舌劍地不知道在爭論著什麼。
沒一會兒,肖一墨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路帥立刻萎了,賠笑著說了幾句,丁佳藍朝著路帥傲然抬了抬下巴,趾高氣揚地挽住了肖一墨的胳膊,隨後兩個人一起在旁邊一張情侶座上坐下了。
剛剛好起來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來,胸口悶得喘不過起來了,應紫放下了筷子,小聲對衛時年道:“衛大哥,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衛時年愣了一下,立刻和旁邊的投資商打了聲招呼,替她拎起了包:“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