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女子普遍早出嫁的年代,已近桃李年華的韓清夢,箇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
一個非她不娶,一個非他不嫁,兩人苦熬數年,今日終於迎來曙光。
他懷著激盪的心情,看向一旁拂鬚而立、老懷甚慰的先生,雙目不由一熱。
他能有今天,全憑了先生成全。
若非先生不厭他痴愚,毅然收入門牆,悉心教導,他恐怕不是被人販子賣給某家某府當了奴僕,就是死在某個犄角旮旯。
若非先生力排眾議,認可了他和韓清夢的感情,且無門第之見,只是約定他進士及第之時就同意他倆拜堂成親,他和韓清夢也堅持不到現在,免不得要上演“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的苦情戲。
“先生,我……”他聲音哽咽了。
“還叫先生呢,該叫丈人了,哈哈哈……”
陳大明插科打諢,眾人頓時鬨堂大笑。
“走吧,正主到了,好戲也該上場了,可別讓搭戲臺子的人久等了。”
先生韓勵忽然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邁進了大門。
白君朔儘管感到奇怪,卻也來不及多想,便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大門。
韓府上下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容,無論是平日彷彿欠他一貫錢不還、愛板著臭臉的韓氏族老,還是以前跟他有些不對付的韓氏年輕子弟。
此時,都笑得慈眉善目、喜氣洋洋,臉上都掛著喜慶的笑容。
“今日私塾不該休沐嗎,怎麼沒瞧見一個學弟學妹?”牛文才奇怪道。
私塾的學生其穿著容易辨認,牛文才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一個,大感不解。
“先生說學業為重。”
陳錄悶聲提了一嘴,他也不理解,按理說這樣雙喜臨門的日子,先生不該如此不近人情才是,但既然是先生的決定,那他也不會去反駁。
兩人聲音雖小,但就在身側,白君朔自然是聽到的,但他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也不會多想,早被各種繁瑣流程搞得暈頭轉向,忙得不亦樂乎。
所以他並未發現,隨著一行人逐漸靠近喜堂,人越來越少,隊伍越來越小,等到靠近喜堂大門的時候,那些韓氏族人已然不見了蹤影,只餘下與他同屆的二十多名同窗跟在身後了。
一群人有說有笑,歡天喜地,即便有人察覺到不對,也不疑有他。
在喜堂門前各自喝了杯丫鬟們掩嘴輕笑、佯作刁難的攔門酒後,少年當先跨進了喜堂。
愈是靠近喜堂,他的心情就愈是迫不及待,此刻他跨過門檻,終於看見了那道他朝思暮想的倩影。
但見此女頭戴翠羽嵌珠金鳳冠,肩披墜玉金繡彩霞帔,上身內襯紅娟衫,外套繡花錦紅袍,頸戴天宮鎖項圈,當胸寶鏡掛,腕挽定手銀,下身著紅緞裙褲繡花鞋,遮面方巾自啟,露出大好容顏:
遠岫橫色黛眉嬌,萼華春度添姿嬈。
一身大紅嫁衣的韓清夢,站在喜堂之上,人比花嬌。
她五官身段雖不算天姿國色,卻也清麗可人,今日配上鳳冠霞帔,巧施粉黛,更襯托得明豔動人,看在心上人眼底,便是天女下凡也不過如此。
少年不由看得痴了,也就沒注意到新娘子出現在此處不符禮儀的古怪,自然也沒注意到大門不知何時已然合攏,喜堂兩側坐著的二十多名韓氏年輕子弟,如同豺狼般目光貪婪地注視著他,臉上俱掛著“喜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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