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津手底下的人行動都異常迅速,從薛賈貴死到薛家幾十口人被押入大牢,全程不超過幾個時辰。
薛家當時在宴津奪權皇位成功後便舉家搬入了京城,如今抄家倒是方便的很。
石板上的血跡已經被洗刷乾淨,宴津坐在大殿之上,手抵著額頭,正在沉思著什麼。
自己不該這麼早殺薛賈貴的,宴津其實知道,只是方才他多少有點衝動了,他不喜歡有人忤逆,尤其是在如今這個地位上。
不過……回想起來,薛賈貴的狀態實在不太正常,以宴津對他的瞭解,薛賈貴該沒那麼大膽子才對。
“薛賈貴最近有什麼反常舉動嗎?”宴津側目問旁邊的近衛。
京城目前幾乎所有官員皆在宴津的監視之下,本意是防著與三皇子勾結的,薛賈貴自然也在其中。
近衛如實稟告,“回皇上,沒什麼特別反常的,只是近半個月經常去明月樓,估計是做什麼生意。”
薛賈貴是商人,去明月樓談生意算不上什麼異常舉動。
宴津微微皺眉,沒再追問。
只是一旁的一個少監忽然提了一句:“聽說薛員外最近專門去找了木心公子,還請他撰寫字帖來著。”
這少監是隨著正監來的副手,恰好是個喜愛書法字畫的,自然知道如今滿富盛名的木心公子。
這番話那少監說的無意,倒是把帶他來的正監嚇得不輕,趕忙拉著人一齊跪下,請罪道:“皇上贖罪!是卑職管教不當,衝撞了皇上!”
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而且宴津本就是個陰晴不定的,此刻他問誰就誰去答,哪能去插話啊!這少監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就這麼自顧自的說起來,不要腦袋了啊?!
少監此舉雖冒犯,但似乎有了重要資訊,宴津看著兩個瑟瑟發抖的人,沉聲問道:“你繼續說,什麼木心公子?”
少監不敢怠慢,立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宴津。
宴津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著桌面,聲音不高,卻聽得所有人膽戰心驚……
最後,宴津停下動作,果斷下旨:“自明日起京城城門半開放,所有出入人員接受嚴格排查,然後派人給我暗中搜捕這個木心公子,必須要活的!”
侍從領命,立即準備去辦,但宴津又喊住人,吩咐道:“去找找那個木心公子寫給薛賈貴的字帖,找到後直接送過來。”
宴南絮這邊已經收拾完畢離開了明月樓,不過京城一入夜便實行宵禁,今夜他們是走不了了,只能在京城的一間客棧暫時過夜。
第二日清晨,出去查探的侍從來報,城門再次被封閉,出入皆要接受嚴格排查,說是要搜查亂黨。
這個結果宴南絮倒不算特別意外,宴津的警惕性很強,本來想試試能不能趁他沒反應過來儘快出去的,如今看來還是不能低估了他。
不過宴南絮也有對策。
按計劃所有人分成三隊,其中一隊是三個比較健壯的侍從,而曹煜石與宴南絮各帶著一個童僕組成兩隊。
東西基本不要帶了,就地銷燬,一切從簡。
侍從高價買來了三匹性子比較烈的馬,準備好馬車暫時停在城門附近。
接下來是等,等一個時機。
京城城門很大,縱然來往人群絡繹不絕但依舊可以排查的井然有序,可有一個時候除外──
軍隊出入之時。
邊疆戰事將起,宴津必然要調動大量兵力,他目前根基尚淺,能調動的有限,在京城的軍隊實力上佳,是上上之選,他必須調一部分前往邊境。
軍隊出入之時不可能讓百姓全部閉門不出,因此這個時候城門很容易堵塞,軍民交匯,管理起來多有不便。
宴南絮便是找準了這個時機,而且他知道,戰事緊急,京城部隊離開絕對就是這幾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