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賈貴作為一個很早便明面上與宴津合作的人,宴南絮曾派人去專門調查過他。
調查出的結果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薛賈貴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商人,重利輕義,同宴津合作大概是因為不滿意自己作為商人政治地位底下而採取的策略。
不過同時也調查出一些特別的小地方──薛賈貴有點附庸風雅的愛好,他喜歡收集名人字畫,並且在這上面花錢毫不吝嗇,只要是他看上的字畫,花多少都願意。
所以宴南絮這隸書就是為了引薛賈貴上鉤。
宴澤他們一行人在曹煜石這邊籌備了幾日便按計劃前往北方邊疆。
而宴南絮這幾日一直在撰寫字帖,字型全部用的是隸書,內容則多是自創的描寫秀麗河山閒情逸致的文章,也有一些是直接抄寫的前朝古書。最後挑選出來最滿意的幾篇,交與曹煜石。
曹煜石在京城為官半生,由於性格原因不常與同期官員來往,所以他的朋友裡反倒是有不少文人騷客,那些文人不關心政黨,只醉心風月,相處起來很放心。
字帖暗中送給了曹煜石几個信得過的朋友,也沒提太多,只是說自己偶然尋到一人,他的字畫別具一格,自成一派,實屬難得,自己不願明珠蒙塵,便帶了一些到京城來,希望能讓世人知曉。
那幾個朋友看完字帖大呼“神蹟”,稱其為“肅穆青銅,玲瓏古玉”,幾人在文人界也算小有名氣,特地為此開展了一場宴會,誓要此書法大放光彩!
在這個世界中從未有人見過隸書,但事實證明就算曆史軌跡不同,人的審美是相同的,那書法中獨特的美學叫所有人歎為觀止。
精妙絕倫又聞所未聞的書法再加上名家的推崇,京城內文人墨客爭相追捧。
宴南絮在字帖最後的署名皆是“木心”,字帖出名的同時無數人也開始求問這位木心公子是何許人也,然而皆是無功而返。
這木心公子十分神秘,據說除了明月樓的陸先生無人知其行蹤,更沒人見過其真人。
要知道,文人墨客最愛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了,一時間有人說那木心公子是遙遠國度的遊人,隸書便是他國家的書法,有人說木心公子是隱世之族的後裔,更有甚者說他是天上仙人,奉旨入世傳授人間此種書法……
總而言之,這神秘色彩更是讓字帖變得異常珍貴,再加上數量有限,無人教學他人臨摹起來又不得章法,木心公子的字帖變得有價無市,京城文人皆以觀摩隸書為榮。
京城文人界鬧出這麼大動靜,宴津對這些沒興致自然不會管,而薛賈貴則是像聞著腥味的貓一樣開始瘋狂求取木心公子的作品。
奈何一般文人墨客,對於商人這種身上銅錢味重的人都不太待見,字帖本來就少,擁有字帖的那幾個又都不是什麼缺錢的主,薛賈貴那是四處碰壁,恨不得去拜託宴津給他搶一副來。
不過這個念頭一出,薛賈貴當機立斷對其中一個擁有字帖的人放出狠話:“價錢隨先生出,但先生若是再推辭,就別怪我去請示當今聖上了!”
皇上的名頭很明顯唬住那人了,但他似乎還是不太願意,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提議道:“薛員外如果真這麼說的話……何必不直接去找明月樓的陸先生?讓他為您牽線搭橋認識一下木心公子,那樣的話這字帖您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這一番話瞬間點醒了薛賈貴,確實啊,為什麼不直接去找著作者呢?
於是薛賈貴隨即找上了明月樓的陸先生,倒也不含糊,直接搬出宴津來壓人,陸先生為難的推脫了幾下,但見薛賈貴態度強硬,實在沒辦法,答應了會安排其與木心公子會面,只是時間地點都由他們來定。
薛賈貴沒意見,只讓儘快。
陸先生辦事確實迅速,第二日便上門表示木心公子答應了會面,地點就在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