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並沒有放在家裡,畢竟就算徐昌的情況再怎麼不好,但直接把棺材放在他隔壁這種事也是不能做的,因此這時候還得派人去取。
紀衡扶著曹旭進房的時候,屋子裡並沒有其他人,徐昌本就不喜歡人伺候,就算身體不好,他家裡裡外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婆子一個小廝而已,這時候都在外面忙碌。
曹旭看起來倒是鎮定的,她一步步的走過去,步伐穩健。
但紀衡卻從曹旭手上抓著他的力道感覺到,曹旭的內心遠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曹旭帶著紀衡走到徐昌床前,徐母把周圍收拾的很好,徐昌看起來僅僅像是安靜的睡著了一樣。
曹旭還記得徐昌剛來他們家的時候,是個非常高大健壯的漢子,曹嵩站在他身邊都矮他不少,一頭黑髮,眼神明亮有神,臉上雖然帶著些辛苦生活留下的風霜痕跡,但他氣勢穩健,看起來反而更有威嚴。
可這時候的徐昌一頭白髮,臉上爬滿皺紋,曹旭已經很久沒看見他練武,但從如今瘦削的身形上也能看出,恐怕就算再拿起兵刃,他也不復當年的風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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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著紀衡一起跪下給徐昌磕頭。
紀衡倒是沒覺得他不是徐昌的兒子晚輩之類,那是曹旭的師父,是曹旭當做父親一般尊敬的人,他跪下沒有絲毫微詞。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去看曹旭,心中對她實在是擔心。
曹旭沒有察覺紀衡的動作,她只是認認真真的磕完頭,但一時卻不起身,只是就那麼跪著愣愣的看著徐昌,然後突然無聲的落下淚來。
徐母此時連忙上前:“將軍還是先起來吧,地上陰涼對孩子不好。”
她知道懷孕的女人最在乎什麼,也知道若是隻說對曹旭不好,曹旭自己是不在乎的,因此她就提起孩子的事情。
果然,曹旭聞言並不爭辯,只是在紀衡的攙扶下起身。
徐母心中也是嘆息,人遇上這種事,若是能嚎啕大哭那其實算是很好了,畢竟是對情緒的發洩,這種時候誰還能管曹旭一個孕婦是不是不能哭的太厲害呢。
哭出來總比憋著要好。
可曹旭這樣安安靜靜的流眼淚,反倒是讓她勸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徐母也知道,這時候可千萬不能讓曹旭在這裡久留,當然了,勸說曹旭立刻回家也是做不到的,她壓根不會聽。
最後就只好勸著曹旭先去隔壁的屋子坐下,她又讓人倒了熱水過來。
剩下的話她不好說,只是告辭離開,畢竟還有不少事情等著她操心。
紀衡把倒好熱水的杯子塞進曹旭手裡,然後伸手給她擦眼淚。
曹旭不搭理他,他也不說話,只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幫她擦。
最後還是曹旭自己受不了了,她挪開紀衡的手:“你都擦了多少下了。”
“有什麼辦法呢,我不能讓你不哭,就只好幫你擦眼淚了。”
除了這個,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事不是勸說幾句‘他也不想看到你難過’又或者‘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就可以的。
徐昌平日裡的朋友不多,但畢竟有曹旭和徐庶的面子在,不少人還是會來的。
只是不會在頭一天就上門,這一天就算是知道了訊息,也是不會有人來的,因為這是留給親屬的一天,得到了第二天才會有人前來拜見。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接到訊息之後曹昂也過來了。
他先是去給徐昌磕頭,之後聽說曹旭也在,就來拜見曹旭。
曹昂是特意換了一身素淨衣裳來的,只不過他沒帶著糜秀,頭一天只是自己先過來了。
曹昂當然是要來的,他幼年時候雖然是曹旭教他武藝,不過後來曹旭忙著上戰場,他就被交給了徐昌教導,直到徐昌身體不好,才沒有再繼續教他。
算起來,雖然比不得曹旭,但他也算徐昌半個徒弟了。
沒多久,原本在城外的趙雲也回來了,他和徐昌同輩,但年歲卻要小很多。
說起來趙雲和徐昌的交往其實不是很多,雖然說是同門,但他其實和曹旭的相處交往更多一點,徐昌這裡,就算是同輩,但他心中是當做長輩來看的。